老者摇摇头说:“是很相似,但并不是一模一样,你的样子比较活泼单纯一些,那个女孩却很温柔坚韧,外人一看便能分辩出来。”
什么?阿鸾疑惑不解,她和鸢儿在一起大半年,也不是没有镜子,俩人相差无几,怎么可能……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阿鸾试探着往下问道:“是鸢儿吗?确定说的是她吗?”
老者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了,就是那个和秃鹫关系最好的女孩,她们俩可是我一直帮扶着长大的,我再熟悉不过了……”
鹫月自小就不服管教,棍棒皮鞭都降伏不住她,唯有一人,能轻而易举地指挥这只不羁的大鹰,那就是鸢儿。
在鹫月的仙根还未被发掘时,二人的日子过得十分艰苦,躲在暗处的鼠辈尚能苟且偷生,食苦享艰之际,还能尝到些相守的甘味,对于两个底层的女孩来说,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天赐隆恩。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蛰伏于体内的灵力终于掩藏不了,在鸢儿又一次被欺负时,鹫月忍不住出手将作乱者一掌拍飞了丈余远,两道围墙都被她打穿,其威力惊动了整个崖谷派。
仙根慧种最是难得,鹫月从一个无名小人,突然间变成了崖谷派的重点关注对象,上层决定让她好好修炼,然后代表本派去参加天门大赛,为主子扫清障碍,护送他进入决赛。
可是倔强的鹫月并不会听从奴隶主的安排,除非,除非自己的把柄被他们握在手中。
鸢儿就这样被崖谷派控制住了,除非她完成任务,不然鸢儿就会被他们折磨到死。
两个苦命的女孩,在出发前夕抱头痛哭,鸢儿坚持要鹫月杀死少主,她对这个世界早就不抱任何期待,活着也只是成为别人的□□之奴,倒不如光荣死去,彼此谁都不牵累谁。
故事到这里,一切还在阿鸾的预想之中,秃鹫弑主的故事民间流传已广,她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然而老者满是遗憾地啧啧道:“可惜了,可惜那个女孩却走得太早,等不来她的秃鹫了……”
“什么?”阿鸾一愣,疑惑地笑说:“什么等不来,鸢儿明明还活着,她就在————”
“假的。”老者说得十分肯定,她撇嘴道:“那是个假的,我亲眼看到那东西幻化成了鸢儿的模样,骗过了所有人,但它骗不了我!”
“什么东西!”阿鸾心中一紧,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许多。
老者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跟她讲:“一个很奇怪的妖怪!鸢儿那段时间被崖谷派关进了暗房里看守,吃喝全是我来派送的,她为了不拖累秃鹫,在比赛当天之时就上吊自杀了!”
“!!!!”阿鸾定在原地,后背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为了防止她逃跑,崖谷派特意令人将她用铁链锁在了墙角处,铁链栓得很矮,根本吊不死人。但那丫头够狠,双脚蹬着墙使劲往前拽,脖子上的链子被噔紧,就这么活活把自己给勒死了……”
阿鸾大张着嘴,许久才结巴道:“骗……骗人……妹妹明明活得好好的,你胡说!”
“骗你干嘛?她前晚还特意叮嘱我,见到秃鹫要我捎话,告诉她一定要跑得远远的,我当时虽疑惑,但没想到她会自杀。”老者叹息:“等第二天我照常去送饭时,她就保持着那个蹬墙的姿势,身子早就凉透了!我急忙去喊人,但再回到那里时,却发现铁链下锁着个奇怪的东西。”
“那东西很奇怪没鼻子没眼,模模糊糊的一团,可大家看到后,却都说它就是鸢儿。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精怪上她身了,于是没有声张,任它装成鸢儿的样子骗了所有人。可是今日秃鹫寻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真相告诉她的。”
老者是个慈祥的人,她在崖谷派服役几十年,从没干过昧良心的事,哪怕身为奴隶,也会尽可能的帮扶小辈,鹫月和鸢儿就曾多次受她照顾。
她看着阿鸾道:“你是鸢儿的孪生姐姐,一定也和她一样,是个善良正直的好孩子,别被那妖怪蒙蔽了,快点带我去找秃鹫,将真相早早告诉她为好!”
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阿鸾手脚颤抖,哆嗦着嘴唇笑说:“好,好……去找她……”
老者指指天空,比划着说:“我刚才看到有光滑向了高台那边,她应该在那里,咱们过去吧。听到自己的朋友去世,秃鹫肯定会非常的难过,你到时候要好好安慰她,我们尤人这一辈子,就是来赎罪的,不然为什么会这么苦呢?”
老者絮絮叨叨地往高台方向走去,灰烬飘散在陈旧的房屋瓦砾之间,四处都透漏着死亡的气息。
紧紧攥住拳头,泪水在眼框中滚动着,阿鸾艰难地迈开了脚步,慢慢跟在老者身后。
“阿嬷……我不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对不起————”
刀刃刺破胸膛,瞬间要了老者的性命,阿鸾不敢去看死者的表情,她稳稳托住瘫倒的老者,高仰起脸庞,用手抚下了亡人的眼皮。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阿鸾不停地道着歉,是跟老者,是跟妹妹,是跟鹫月,也是跟曾经的自己。
“阿鸾,你果真是个无恶不作的叛徒!”她留着泪,又是哭又是笑,悲伤占据了渺若的人生。
既然已经当了那个恶人,那便没了回头的余地。
第69章留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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