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劲松看着丁伟的背影,就像不认识了一样。
一个公安局副局长,这才当副县长几天变化就这么大?
难怪古人说时位之移人也,自己现在变了没有?
王劲松主意的并不是路边东倒西歪的破房子,而是看路边的小门市和摊点。
滨江也有不少摆摊的,可在市场摆摊和在居民区摆摊卖的东西截然不同。
他跟卢萍去过望云山,工字片没拆之前他也老去。
那两处算是滨江比较贫困的地方了。
可跟南山一比,看着得差十年。
南山现在还跟二十年前差不多,还有供销社,社会主义大院的牌子。
就连路灯还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款式,一个搪瓷罩,罩着个白炽灯泡。
公用的自来水管,蜘蛛网一样的电线,公共厕所离老远就能闻见骚臭味儿。
“松哥,兰城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啊?拍戏都不用搭影棚,你看那个卖菜的大姐,穿的衣裳居然还有补丁。”
王劲松叹了口气:“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用在任何时候都恰当,现在县城还不如农村,农村起码你有地种,只要不懒饿不死人。
可在城市尤其是县城,基础工业垮了以后,造成大量劳动力失业,你是拿着红粮本,可你买粮买油不得花钱?没工作钱从哪来?
这次市里县里这么在意万华的投资,就是想让老旧企业恢复新生,让老百姓有班上有饭吃,这才是政府最该考虑的问题。”
虽然离着丁伟和白真福他们有段距离。
可王劲松的话依旧让三人站住了脚步。
丁伟回头看了王劲松一眼。
“劲松啊,如果滨江的干部都能像你这么想,就不会有那么多破产企业了。
一个企业一个部门的带头人,就跟军队的军事主官一样,啥样的官带啥样的兵。
一个天天损公肥私的干部,下面的兵也会学着往家倒腾东西,国营厂再大,也架不住耗子多。
等把厂子吃垮拿垮,当官的抬屁股走人,剩下那些工人傻眼了,开始异口同声骂政府骂领导,可就没人反思一下,他自己这些年都干过啥。
你去问问国营厂的职工,他们家里刷墙围子刷窗刷门的油漆,有几个是花钱买的?
家里的灯泡电线,五金工具有几个是花钱买的?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不占便宜就等于吃亏,可最后坑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