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一刻,谢灼压低了声音,唇角带笑:“陛下送皇后来,是想知晓孤对皇后是否还有旧情,陛下不若猜猜,是有还是没有?”
谢启撑得面色涨红,握剑的虎口隐隐作疼,望着近在咫尺的一张男子玉容,一句说都说不出来。
他拼尽全力去接剑,额角青筋突起。
下一刻,谢灼退开一步。
剑刃上力量猝然离去,谢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剑再次朝他扫来。
谢启赶紧抬剑,对方语调轻柔而缓慢:“陛下没必要做这样的事。孤不喜欢女人随意近身,哪怕是皇后也没必要。陛下近来在政务上、再到个人私事上,似乎都在踩着孤的底线做事,让孤十分的不喜。”
对方在剑上施加的力量越来越大,谢启脸上的汗越来越多,如同一只砧板上的鱼。
见他如此吃力,摄政王笑了笑,眸中神色若坚冰消融:“陛下记不记得孤教过你的剑术了?”
谢启面色发烫,几乎一个字一个字艰难挤出话语:“七叔剑术了得,武艺非凡,昔年得皇祖父亲口夸赞,朕如何能比得过七叔?”
剑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成,这一次谢启是真的支撑不住了,虎口一松,剑脱手甩出,连带着人也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好几步。
周身一片哗然,宦官连忙上前去搀扶着跌倒的少帝。
“陛下!陛下!”
谢启一抬头,看着剑尖在自己面前一寸停下,瞳孔一缩,能清晰地感觉一滴冷汗从自己脊背滑落下来。
谢灼对他如此表现,似乎有些失望,笑意渐渐隐没,目光也沾染上了危险的气息。
空气里那一抹死亡的味道,谢启再一次嗅到了。
谢灼居高临下,目光冷酷地、毫无怜惜地俯视下来,轧过他的视线。
“不会有下次的,如果少帝再违背孤的意愿做事,孤不会再让陛下还安安稳稳地坐在皇位上。”
谢灼将剑收回鞘中,道:“至于染指别人的妻子,孤也没有这样特殊的癖好。四年了,很多事都变了。”
少帝明白,他说这么多,表面是在说和皇后的旧情,实则是说他们的叔侄之情。
谢启不相信这般绝情,望着谢灼离去背影,颤抖的声音问道:“皇叔就再无一丝怜惜之情?”
谢灼收回剑,翻身上马,抬头看一眼未央宫侧殿方向。
“再无半点旧情。此生此世,皇后与孤都再无半点干系。陛下早应该清楚的。”
玉面郎君扯了扯缰绳,调转马头离去。
冷风之中,谢灼的声音渐渐消散。
谢启目光虚浮,胸口剧烈地起伏。
而未央宫侧殿,危吟眉立在窗户边,将那些话一个词不落,尽数听入耳中。
她眼中光亮一点点暗淡,指甲掐入木雕窗。
良久,殿门外传来脚步声,危吟眉转过头去,看到少帝在众宦官簇拥下走进来。
谢启面上潮红未消,衣袍沾满泥土,一片脏污,极其的狼狈。
宫人们扶着少帝坐下,而谢启手抵着唇,重重咳嗽了几声之后,终于注意到了立在窗边的危吟眉。
他的手落了下来,手搭在案边,目中有阴鸷浮动。
“方才摄政王说了,他对你没有一丝旧情,皇后可曾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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