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老人重又抬头,将海平候上下一打量,用苍老而冰冷的声音道:“年轻人,说话何必如此大的口气!”
海平候心头猛惊,因为方才料定这驼老是个聋者、所以第二次的问话系以内力发出,几可噪耳欲聋,但从驼老人冷漠的神情看来,此老竟然未动容,显然有超逾常人的定力。
而且对方的答话,虽嗓音苍老而低沉?但入耳以后,却有如焦雷猛震,显然此老内功修为极高。
海平候惊骇之余,复啧啧称奇想:不到这风月别庄还藏有如此高人。
驼老人说完话,复又埋首锄草如故。
海平候楞得一楞,极为恭敬地道:“请问老人家可是庄中之人?”
驼老人皓首一扬,不答反问道:“你呢?”
海平候答道:“晚辈为寻人入庄,并非庄中之人。”
驼老人用湛然目光将海平候一打量,微微颔首道:“看样子不像庄中之人,因为在你身上闻不到那股邪恶味道。”
海平候闻言不由暗忖:听语气此老并非与靳思齐同为一丘之貉,但又何在这花圃中锄草施肥呢?
思忖巳罢,海平候复又问道:“老人家入庄多久了?”
驼老人摇摇头道:“忘其岁月!”
海平候猜测这句话的意思可能是指年代已远,不复记忆,心中一动,又问道:“老人家可知靳庄主今晨带进来六个少女,被禁于何处?”
驼老人目中突然暴射出一片精光,似笑非笑地道:“这风月别庄无所长,绝色佳丽可不少,靳庄主也经常带进佳人,只是今晨老头我可没有看见他带进人来……啊!今晨庄主倒是带进来一个人……”
海平候精神一振,问道:“谁?现在何处?”
驼老人朝海平候一指道:“就是你!现在老头见我的面前。”
海平候一听,原来驼老人在向自己打趣,不禁苦笑道:“老人家真会说笑!”
驼老人却一本正经地道:“老头儿是有问必答,答无不实。”
海平候顿时哭笑不得,颇为尴尬地道:“老前辈,务请指示迷津,晚辈若寻不到同行伙伴……”
驼老人手拄钉耙朝地上一跺,不耐烦地道:“你若是再问我靳庄主今晨有否带进来六个女娃子,老头兑我还是回你那句老话,没有!没有!没有!”
海平候聪慧过人,听出话中有话,立即堆笑脸道:“晚辈只是猜想这六个女伴可能在庄外遭受了靳庄主的暗算而被掳入庄内,当然,这种猜测并非完全可靠,容晚辈再问一声,老人家,今晨可曾看见六个身携行囊,面目陌生的女郎进入庄内?”
驼老人裂牙一笑道:“早这样问不就结了!待老头我回答你,有!不过,她们并不是姓靳的那小子带进来的,而是庄主夫人那个姓燕的女娃子引领着侍女抬进来的。”
海平候蓦然一惊,疾声道:“她们受伤了么?”
驼老人一捣瘪嘴,摇摇头道:“非也,她们也许是某些穴道被点,暂时受制而已。”
海平候一颗悬心,这才略微放下一点,又间道:“老前辈对庄内之事似乎知之甚详,可否见告那六位女郎被禁于何处?晚辈好适时前往搭救?”
驼老人人连连点头应道:“天下几乎无老头儿不知之事,不过,在告诉你之前,老头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这娃儿!”
海平候毕恭毕敬地答道:“老前辈尽管发问,晚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驼老人捋须颔首道:“好!我问你,这风月别庄不是等闲人可以胡闯乱行的所在,你凭什么在庄内畅行无阻?”
海平候一扬腰际佩刀,答道:“凭这把宝刀和几招拙劣刀法!”
驼老人呵呵笑道:“本庄庄主靳思齐系出魔门,为一内外兼修的高手,一套‘断魂抓’更是凌厉,庄主夫人燕家女娃子一把柳叶宝刀,利可断金,家传‘燕山胡骑十八拍’刀法,更是以勇、猛,快、狠,饮誉武林,以他二人功力,坐镇前厅,想落个全尸之人,当今武林恐怕难找人,娃儿你若非刀法精绝,劲炁过人,一入厅中,绝难再离半步,娃儿你却谦称刀法拙劣,显然虚怀若谷,孺子可教也!”
海平候躬身答道:“老前辈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