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想过小身子骨到哪都是弱势群体,顾千言停下扫雪,在寒风里吹了吹自己冻红的手。
待从掌心传来的暖意回扑到鼻尖,顾千言缩缩脖子,在雪地里画了个“禅”字。
南朝的字就是繁体,寺中的主持也看在特赦的面子上,命几个识字的僧人教她认了些字。
认字嘛……
将“禅”的最后一笔拉得老长,顾千言忽然开怀了起来。
这成年人经常后悔没童年,她好不容易“返老还童”了,怎么能不抓住童年的尾巴呢?
想想这别院甚少有人来,顾千言撒着欢将扫帚丢到一旁,倒在“禅”字上打滚。
“好个下雪天!”
裹着碎屑般的雪沫在灰蒙蒙的穹顶下翻腾,顾千言听见寺里的钟声,一声连着一声。
这是怎么了?
迅速从雪堆里坐起,顾千言挠挠头,选择抱着扫帚夺回到自己的小院里。
……
说是自己的小院,其实不过十来平方米,拢共挤着三四个小丫头。
这群丫头,有的和她一样,勉强算家道中落,有的直接来路不明。
不过这些和顾千言都没什么关系。
进门直接缩进打补丁破被子,顾千言默默在一阵急促的出门脚步声里,将被子盖过头顶。
一个、两个、三个……
只当屋内的人已经散尽了,顾千言掀开被子,吐一口浊气,便闻耳边响起了笑声。
“你怎么不跟着出去看看?”问话人笑得极为爽朗,爽朗到顾千言一时都想不起院中有这样性情的小丫头。
“不去。”
无心与小丫头结交,顾千言翻个身,却听那小丫头“咯咯”笑个不停。
“你是不是叫顾千言?”
“你是?”自知进寺后,她从未与人提过自己的名字,顾千言睁开了眼。
这一睁,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丫头就映入了眼帘。
小丫头着了一身浅黄色的裘衣,乌黑的瞳仁里满是与年岁相符的天真烂漫。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对萌值满点的小丫头生不出恶意,顾千言盘起腿,一板一眼的套话。
“你是不是还有块绾玉的腰牌?”不介意顾千言的无礼,小丫头含笑反问顾千言。
绾玉?腰牌?
掂量着眼前人铁定与姬绾玉有牵扯,顾千言低头将系在腰间的木牌交与眼前这个小丫头,甚是头疼:“是她让你来的?”
“不……不是……”见顾千言这么轻易就交出了腰牌,小丫头愣愣神,继而摇头解释道,“千言你误会了。明语只是听长公主提起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