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蔓方吃了酒,脸上晕了红,只说,“我并不曾认识王公子这般人物的。”
“五妹妹在外头,走街串巷的,许是碰到过,忘了的。”秦婉蓉咯咯一笑,也跟着应和。
“许是投眼缘,不是故人胜似故人了?”王行之满意地搁下白玉杯,津津有味儿地吃起了菜食。
“见一次就投眼缘了。”秦婉蓉讥讽道,王行之忙地又说,“婉蓉妹子和雨菱妹子,也十分投眼缘的,只是早了几年。”
当着众人面儿,这王公子竟是几番相逗,他那轻薄的神态,是如蔓最不愿瞧见的了。
梅香取了衣服回来,如蔓趁势儿离席,那三姨娘见她要换衣裳,便要亲自领她进去。
如蔓几番托词,终究是让冬雪代劳了。
正巧梅香来了,这会子,如蔓酒气儿上头,晕乎乎地脚跟子也不稳了。
她并没进正房,只捡了一处干净的侧屋,对着镜子将黛色小褂脱了,一看才发现那梅香拿来的,竟是一袭桃红色水杨衫,那样式和颜色,太招摇了些。
左右思忖了,如蔓只得换上,开了门,却见冬雪已不在外头了。
如蔓仔细锁了门,才一回身,就被后头的人给堵住了身子。
她本能地一松手,那小褂就落在了地上。
“如蔓妹子,嗯?”那说话之人,微醺的桂花儿酒香,轻轻打在如蔓额头上,双手撑在雕花门上。
尾音里扬起的调子,没有来地让如蔓心头一跳。
来人不是那王行之,却又是谁?
“王公子,不去吃酒,却要在这里胡闹了?”如蔓偏过头,好在这侧屋地处偏僻,绕在回廊后头,暂且没人瞧见。
“小娘子,你方才说不认得小爷,可真教人心寒。”他腾出一只手,朝如蔓脸颊上拂去。
她往后头一缩,嘴里低啐了一句,“登徒子!”
再一睁眼,却见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头,就停在她脸颊一寸处。
可如蔓方松了口气儿,他就顺势一抹,似有似无地蹭过那滑嫩的凝脂。
“你…”如蔓薄绯的小脸儿,登时红了个通透。
☆、玲珑局,花签绕
王行之得意地放了手,仍是堵在如蔓面前儿,俯身从上头压了下来,“我甚么?这会子怎地不牙尖儿嘴利了?”
“我同王公子,没甚么好说的。”如蔓将他身子推了,奈何力气相较悬殊,那王行之一副戏谑的模样,嘴角那笑纹扯得更大了。
“小娘子送的帕子,我可一直没舍得用了。”他又欺了一步,如蔓却将头别过去,只说,“王公子踩了小五的褂子,还请挪了脚步。”
王行之双手抱了肩,脚下仍不动弹,见如蔓冷冷的,又道,“做了秦府五小姐,果然就不同了的,倒是很有派头了。”
如蔓也扬了脸儿,“倒是王公子,愈发没了派头了,不光会抢手帕,还尽会捉弄人的。”
王行之忽而凑到如蔓耳边儿,声音微沉,“栀子花儿香,好闻的紧。”
“少芳哥哥怎地来了?”如蔓睁圆了眼,表情也有些个慌乱。
那王行之闻言扭头,只瞧见回廊空空,阳光正好,哪里有那秦少芳的影子?
如蔓趁他分心的当口儿,手上一用力,就将那堵在身前儿的人给推了开。
“你这小娘…”王行之身子略微歪了,接着那脚面儿上一疼。
低头只见一只桃红色玲珑绣鞋,正踩在自个鞋子上。
如蔓迅速收了脚,一展眼儿就敛了神色,将那地上的裙子捡了,拍了拍灰,朝那王行之端庄地一福身,道,
“小五不曾见过王公子,只是半路掉了衣服,现下就回去吃宴了。”
“呵呵,甚是有趣,有趣的紧!”王行之弯腰弹了鞋面儿,“方才弄脏了如蔓妹子的褂子,日后定会亲自登门谢罪。”
如蔓心里头直骂他孟浪,口里却说的乖巧,似笑也不笑的,“小五不敢劳烦,只求王公子再别相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