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闻言沉默,贺鸢是两夫妻心头的痛。
贺鸢身死留下落微,许肃回京后十分诚心的来贺府拜见他们,希望将落微收为义女,两夫妻含泪同意了。
许肃时常带着落微出去玩,落微跟他特别亲。
方氏时常在想,如果当时贺鸢是嫁给许肃的就好了。
可惜人生在世,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呢?
她从前想过贺鸢嫁给尉迟昀煦会不受宠,会受人欺凌,可就是没想过贺鸢会惨死深宫。
时也,命也。
有了夫君的劝慰,方氏最终还是同意了贺晚跟着贺舒学习经商。
六月十六,皇上在宫中设宴,给安王和封为端王的昀峥送行。
堇湛要去北境,昀峥要离京游历。
昀峥如今的性子越发沉默寡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从前关系最好的堇熙也看不透。
虽然昀峥是明安帝的血脉,但堇澜从未担心他想要谋夺帝位。
大表哥志不在此,他也不想拘束于他,只希望大表哥可以早些放下姨母去世的心结。
如今的昀峥和堇湛两人待在一起,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
堇湛本就不是多言的性子,陆宴辞不在之后,他更加冷漠。
而昀峥似乎是将一切都看淡了,在他眼里,什么都不重要。
从前那个为国为民,心系天下的大殿下,终究还是消失了。
堇熙看着昀峥如今的模样,越发痛恨尉迟昀煦!
而申海在顺庆帝倒台后,便请命去为明安帝守陵去了,明安帝在位二十年,也只有申海忠心对他了。
今日的皇宫十分热闹。
梳着妇人发髻的晟琳拉着哥哥的手叮嘱,让他去北境后注意安全,不要太过操劳。
堇瑛正哄着小白珏吃饭,小白珏也很乖巧,只时不时给贺舒抛一个媚眼,堇熙气的想打人。
楚墨瑶和蒋珍意先后有孕在身,都将酒水换成了甜汤,也喝的十分开心。
堇澜跟傅樾两人即将为人父,也没有君臣尊卑的坐在一起攀比起来。
白亦看着堇湛那沉默寡言,跟所有人都融不进去的样子叹了口气。
他跟堇瑛算是青梅竹马,白家被判谋逆也是镇北王拿出丹书铁券救了他。
彼时他跟堇瑛常去北境,那时候不知道陆宴辞的父亲才是嘉峪关兵变的凶手,他们相处的也十分融洽。
后来真相被揭开,他想他应该恨陆宴辞的。
他问小叔叔白卓,白卓还记得陆将军,时过境迁,白卓早已没有那么多怨恨,他只是愧疚自己没有保护好白家。
白亦为人通透,陆宴辞宁愿以身犯险亲自试毒。
对堇湛那点小心思,他如何看不出来,纠结半晌,还是将堇湛唤离席间。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凉亭,几盏宫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堇湛出声询问:“姐夫,怎么了?”
“去年在东都神医谷,其实是陆宴辞那小子先为你以身试毒,最后没死,神医才敢给你用药。”
“当时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七窍流血,昏迷不醒,还一直喊着你的名字。”白亦拍了拍堇湛的肩膀,“我知道你们如果想在一起会很艰难,但是少虞,你经历困难的事还少吗?”
“我想,如果那个人是陆宴辞的话,他值得。”
值得你历经艰辛,去拥抱他。
堇湛瞳孔收缩,满目震惊。
回想起在神医谷时,陆宴辞消失数天后出现在他面前,身体虚弱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