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笑道:“妈懂嘞,你是想叫人家照顾着点儿你媳妇儿吧?”
段虎走到门口,闻此蓦地顿住脚。
他耳根发烫,努力将语气变得随意张狂,哼道:“不然呢?”
“那老子就这么一个媳妇儿,不得护着么!”
“哦~~~”孙巧云眯起眼,语调都拐着弯,“那你打算咋护着呀,也说给妈听听呗~”
段虎连后脖颈都烧红了,强装镇定地搓搓,又贼臭屁地来句:“您甭管。”
“反正她一会儿要问您啥也别说,就说我去工地儿了。”
撂下这句话后,段虎再不敢停,迅速夺门而出。
孙巧云跟后头还在笑个不停,小声嘟囔:“就你那一根筋的脑瓜,你妈我还能猜不出?”
“不是塞烟就是送茶呗,反正就是叫人吃你嘴软拿你手短~”
“纯是把你搁外头谈买卖那套全用上喽。”
不过话虽这么说,孙巧云也很难不承认她儿子这招无论到哪儿基本都得好使。
人跟人无非就是礼尚往来,你先表示表示,后面无论谈啥事儿都更好唠些。
同时,孙巧云又不忍心想,她果然还是娘们儿家的心思,只想着不叫春花出去受累,没能往周全了想。
细细想来,她跟春花的情况还是完全不同的。
孙巧云娘家迂腐封建,她受的教育也亦是如此。
她就觉得女人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别去抛头露面。
要是有个爷们儿能搁外头赚钱、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好,让娘们儿能在家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操持家事,这便是极大的福气。
后来意外嫁到段家后,段虎他爸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所以,他俩这算是想也想到一处去了,你也乐意我也舒服,自然和谐又幸福。
但春花不同。
她是从苦日子过来的,是个就算寒冬腊月也要顶着风雪出去干活儿、摸凉水的姑娘。
是个在那样混账的家里,仍然咬牙坚持过日子的姑娘。
她或许善良懦弱,但也在困境中磨砺出了坚韧。
她的脚上没有缠上裹脚布。
所以。。。。。。
孙巧云眼眸颤动,将双足从被里伸出来。
尽管穿着厚厚的袜子,她都不想再看。
她闭上眼扯扯唇角,几近无声地叹息:“也是嘞,春花。”
“你脚丫子上啥也没有,能站得稳、能走能跑。”
“妈又为啥觉得不叫你出去是为你好呢。”
“。。。。。。让一个能走能跑的人,突然要过废人似的生活。搁谁谁能受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