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傻子却跟个疯狗一样,猩红了双眼要拎起拖把跟那个和他长得很像很像的男人干仗,说你滚,我只有这一个爹,没别的爹。
我才不要去。
我有媳妇,有娃,才不要跟你这个坏人走。
你是坏人,你是大骗子!你滚!
……
回去的路上,仨人谁都没咋说话。
孙巧云悲从心中来,瞅着车窗外头说了一句:“这日子,咋就过得那么快呢?”
“一眨么眼的功夫,我们咋就都成了老头儿老太太了呢。”
说完,她便静悄悄地掉起眼泪。
段虎不敢往后瞅,他面无表情地攥紧方向盘,尽力让自己聚精会神。
车上坐着他媳妇儿跟他老娘,无论心里多不得劲,多难受的慌,他都得先安安稳稳地开回家。
等终于到了家,季春花的手指头都快被她自己抠破了。
她实在受不了看得出段虎和孙巧云的难受,还啥都不说。
就算说出来的话,或许好或许不好,她也顾不得了。
咋也得说出来,一家人一块儿寻思寻思才行。
回家以后,季春花便一改往日的绵软,甚至语气有些强势的叫段虎跟孙巧云俩人搁屋里待着去。
她一点都不累,自己去灶房准备做晚饭就好。
这会儿才是下午三点,也不着忙。
段虎心里清楚着呢,深深地瞅了季春花一眼,嘶重着嗓子说:“我一会儿找你去,你不许摸凉水。”
“。。。行。”季春花用力点头,“你跟妈多唠唠,我不摸凉水,我做点热水。”
“嗯。”段虎这才稍微放下心,带着孙巧云先回她屋儿去了。
季春花自己搁灶房做了锅热水,舀了搁水桶里跟冷水兑好,拿了个大倭瓜跟粗盐在水里搓。
她蹲在地上搓了半天,突然一滴热泪砸在手背上。
随后再也忍不住,咬着唇呜咽出声。
她好想出去啊,好想去一个。。。。。。去一个啥地方呢。
就像村委会一样的地方,能用大喇叭广播的地方。
完了这个大喇叭,还能叫全世界都听见。
她想喊:爸,我是您的儿媳妇。
您媳妇儿好难受啊,您儿子也好难受,我也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