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策赶紧起身,扶大姑在石桌前坐下。
大姑直直地问到刘策脸上:“你!谁?”
“我是安心的同学,前天来过——想起来没?”
安心把果盘推到刘策跟前,笑说:“大姑是故意逗你呢!昨天付晓娟来玩,大姑还打听你来着。记忆比我还好!”
刘策笑:“大姑很逗!——你也是!你跟以前比像换了一个人,你外表柔弱,内心强大,一般人早被糟糕的生活压垮了,你硬是把疲惫不堪过成田园诗歌。佩服!”
由衷地冲安心抱拳。
被刘策夸得七零八落,她不好意思道:“生活所迫,没办法——你说的‘田园诗歌’是指什么?”
刘策指一圈院子里的花草:指它们——
大姑忽然指着她卧室窗台上的鱼缸说:“鱼!在鱼缸里!好!”
她便茫然地看向窗台上的鱼缸,呆想:如果你是一只小鱼,鱼缸就是你最好的生存之处!——这句话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想来想去,就是想不起来。不由得双手插进头发里抓挠。
刘策见她烦躁伤感,怕有什么情景勾起她心底的旧疾,附和大姑说金鱼好。又指着葱郁的花草蔬果:“它们也好!这院子简直是一座精致的小花园,太美了!”
大姑说:“美!”
她从烦躁伤感的情绪里跳出来,递给大姑一根黄瓜;把果盘往刘策面前推了推,谦虚道:“哪里!都是些普通的花草果蔬。”
刘策把一颗葡萄放进嘴里,转脸看向爬满门廊、像绿色瀑布似的葡萄藤蔓,说:“生存需要六便士;生活需要月亮和诗——院子装扮这么美,没少费心吧?”
“也不算费心,随意栽种。”
见刘策看过来的眼神直直的,她有些不自在。为了引开他的目光,她指着不远处说:“你看那几只麻雀,蹦蹦跳跳地觅食,紧张又忙碌的样子!”
刘策看过去。她又抬头看天:“既然被圈在这一方天地,总得把它弄得漂亮些,这样,每天面对它,眼睛也舒服一点。”
刘策环顾院子,问:“你现在还画画么?眼前的景色是最佳素材!”
她笑着说:“农妇嘛,闲来无事,画着玩。”
“我可以看看画么?”
她说:“好啊,去我屋里看吧!”起身在前方引路。
刘策一张一张看,边看边皱眉:“为什么所有的画里,都有一棵枝叶茂盛的白杨树?有什么寓意么?”
她想了想,说:“你想看那棵白杨么?”
他说想。
她说跟我来。
她踩着梯子,他紧跟其后,一起坐到高高的院墙上,她指着马路西面的那棵白杨树:“看!它像不像一把撑开的大伞?”
刘策扶了扶眼镜:“是……有点像!”
听他语气怀疑,她说:“你的角度不对——掰他的头矫正:现在再看,像不像?”
因被她摸了头,刘策为了掩盖内心的兴奋,故意惊呼:“真的很像!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安心用力想了想说:“很久以前,我……和一个男生,走到巷口;一抬头,就看见了这棵神奇的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