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杨捡从省城学习归来,给安心打电话,她挂断不接。又给姐姐打电话,和姐唠家常。话锋一转,问姐:“安心还在生我气么?她不接我电话!”
姐知道安心气恼未消,替她解释:“她说要和一起学藏语的同学吃晚饭。可能没时间接你电话吧?”
杨捡小声嘀咕:“是这样?”
姐嗫嚅道:“虽然你……伤害过安心,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俩在一起……”
杨捡是心思细致的人,听得出姐话中潜藏之意。马上给安心打电话,她还是挂断不接。杨捡开车去她家,把车停在院墙旁边。
凌晨,下了一场大雪,它来势汹汹,像是要和世间一切为敌。午后,阳光强烈,雪融化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变得像绒毛那样软。
晚上,安心和几个学藏语的同学,在院子里堆雪人、点炭火、烧烤喝啤酒。酒足饭饱,几个人坐在客厅里喝茶闲聊。待到尽兴,她送同学到大门外,目送他们远去。
抬头看天,忽然又飘下雪花,伸手去接,落到手心里,就化成冰冷的小水珠,舌尖轻舔,有点甜,闭目微笑。
转身准备关大门时,胳膊却被杨捡抓住:“你不接我电话,只因和这些人在一起?他们有我重要么?”
她打开他的手,指着自己的心:“你说你在我这里重要?你不但自作多情,还无耻!”
他一把抱住她,一脸正经道:“你说我无耻?如果爱是无耻,我就无耻到底!你说我肮脏,我告诉你,除了你,我没有吻过任何人!你问我孩子是哪来的,孩子只属于无知的过去……还有什么想骂的、想问的,都说出来,说出来你就不难受了,说!”
她终于虚弱到无力挣扎,在他怀里软声哭泣:“这些年,你去哪了?我去你家找你,你妈妈说你结婚了……你和谁结婚?你说过非我不娶……”
他赶紧揉拍她后背哄:“当时我脑子进水了,不知道为什么做傻事……如果,有人及时和我讲清楚,我也许就……不会犯傻了!”
她说:“当时我说得很清楚,是你心急听不进去!你说话不算数,我不会再相信你!”
“我当时太着急了,我害怕失去你,没考虑到其它。现在,我们重新开始!”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他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柔声道:“不哭了,外面冷,我们进屋吧!”
她仿佛被魔鬼突然叫醒,推开他,口气坚决:“不让你进!”
趁着他呆愣,她迅速关上大门,从里面锁上,对着门缝哽咽道:“八年,什么都变了,你不要再来,没用的!”
她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伤心。
打开电视,传来悲伤的歌,似乎成了悲伤的催化剂,使得她更伤心。慌忙关掉电视,倒进沙发里。
小伊说:你把他和问题都关在了大门外,但是他的话却萦绕在你心头。世间很多烦心事,只要各自敞开心扉,就能解决大半。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当时明明说清楚了,他也听清楚了!他害怕自己空等,跑了。现在又来怪我,真是无赖!”
小伊说:当时他不过二十出头,激情如火的年纪,在那种情形下,他不仅不相信你,恐怕对自己都是怀疑、否定。八年,岁月这座熔炉,已把生铁淬炼成钢。他现在终于知道怎样做对你才是最好,你却怄气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