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仵作仔细看了片刻,轻轻吁了口气,沉声道:“这是野葛之毒。”
“野葛?”
闻安臣失声道。
“正是。”老仵作点点头。
闻安臣一颗心沉了下来,看来,想从这毒药的根源上入手寻找凶手这一计划算是要落空了。
野葛,又叫胡蔓草,乃是一种剧毒的藤类植物,根茎叶都有剧毒,许多医术上都有记载。这玩意儿还有一个更加大名鼎鼎的名字——断肠草。
听名字,就是到有多毒。
其实这倒是没什么,但问题是,这种东西,挺常见的。倒不是说产地很普遍,而是说,这是一种颇为有名的药物,能杀虫,能散淤血,外用的话还能治跌打损伤,很多生药铺子都有卖的。而且这玩意儿还不跟砒霜一样,要买的话还得做记录,还得报备,野葛买了就买了,生药铺子里不会有记录的。
这就很难追查到底是那家药铺卖出去的野葛并且顺着追查出凶手来了。
不过也没事儿,闻安臣摇了摇头,这条断了也就断了,无所谓,反正他还有其它的线索可以追查。
少顷,邹斯文的尸体也被送来了,老仵作一检查,也是中的野葛之毒。
那么不消说,茶水中的毒自然就是野葛毒了。
闻安臣刚把老仵作送走,便瞧见宇文回来了。
“闻官人。”宇文拱了拱手,行过礼,而后道:“王大留在那里看守,我二人打探了不少消息,我便赶紧回来告诉你。”
闻安臣点点头道:“你讲。”
“那邹斯文,几年之前家里父母就死了,他日子也是颇为的拮据。今年都二十一,还没成亲呢!”宇文道。
“拮据?不应该啊!”闻安臣拧着眉头道:“他也是刑房书吏,每个月当也能捞不少银钱吧,又是一个人过,怎么说也不应该拮据才是。”
“闻官人有所不知。”宇文道:“我们从街坊邻居口中得知,邹斯文最喜欢去那烟花柳巷之地,可说是流连忘返,每日下了值,便立刻钻进里头,第二日一大早才出来。他身上的银子,都送给那些姐儿了,自已个儿身上是一点儿都留不下的。”
闻安臣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接着说。”
“他家不远处有一处酒楼,乃是邹斯文常去的,我二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那酒楼掌柜的言道,邹斯文时常在那里吃饭,却没银子付账,便只能佘着。不过就在四五日前,他却是忽然有银子了,竟然把赊的账都给还清了。”
宇文道:“当时我便留意了,便四处打探,专找那些开门做生意的问,果然,邹斯文之前佘了不少账,现在却是都还上了。”
闻安臣点点头,示意宇文接着说。
不过再接下来,就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宇文说完,闻安臣沉吟片刻,道:“有个事情,还得你跑一趟。那邹斯文素来常去那些烟花柳巷之地,和哪个姐儿格外相熟,你帮我打探打探。不为难吧?”
“不为难,一点儿都不为难!”
宇文搓了搓手,很有些兴奋道:“秦楼楚馆,我也有些日子没去了,还怪想念来着。”
闻安臣不由失笑,摇了摇头。这宇文当真是个浪子性子,这般年岁了,也没改变。
他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可别光顾了做那等事。也要记得早些回来禀报,若是得知那邹斯文有格外相熟的姐儿,定要盘问她一番。”
宇文哈哈笑道:“放心便是。”
他正要离开,忽然转身问道:“对了,闻官人,有句话我一直想问。在邹斯文家,你临走时候说的那句话……”
他还没说完便被闻安臣给打断了,闻安臣笑道:“你知我知便可,却不用多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