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裙露的性子,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更何况她说的对,她日后是贵妃,又有太后撑腰,要是此时拦住她,也没什么好处。
简裙露却是十分惊讶,眉目间一闪而过淡淡厌恶,但随即是甜美一笑,躬身道,“准后娘娘吉祥。”
我道,“免礼,简姑娘既然是奉太后旨意所来,便在这里等皇上吧。”
潘能海欲言又止看我,半晌还是退了下去。
我吩咐一旁宫女,“给简姑娘看茶。”
简裙露笑笑,“准后娘娘怎么、怎么会在皇上寝宫?”
“自然是皇上准许的,”我不想与她多费口舌,“过些日子我便不在这里了。”
“皇上的寝宫是不允许没有名分的人住进来的,”简裙露听闻,脸色微微一变,“这是宫里规矩,即使是娘娘是准皇后,怕也不能破了这个先例吧。”
我微微吃惊,怪不得潘能海没让简裙露进来,原是如此,原是云珏与我一起犯了宫规。想到此处,我不惧反笑,心里莫名喜悦。
见我痴笑,简裙露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坐了一会儿,便离去了,她走时并不忘将太后的赏赐给云珏留下。
云珏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只是隐约是大半夜,我睡熟之时。
脑子里忽然想起前桑之,还有那日的刺客,看来最近云珏要处理的事情是很头疼。然而,在这样安逸的日子里,我却不该忘了处境,这是宫里,如此掉以轻心,只能招致祸患。
第二日,刚刚用过早膳,只听门口潘能海慌慌张张道,“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简陵太后略带不快的冷声传来,我心里一慌,正不知所措,已经见她领着一干宫女,踱步进来。
她的身旁,简裙露面不轻色的站着。
“准后?”简陵太后眼眸冷寒,她傲然看我,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你果然在这里,起初哀家还不信,皇上会做如此荒唐之事。”
“太后,准后姐姐怕是无意。”简裙露生怕把她漏了,急不可耐道。
我心里冷笑,简裙露,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如此明显的虚情假意,竟也做的这般认真。
简陵太后无视予我,径自坐在桌旁,我连忙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妾无知,恐怕犯了宫规。”
“你还知道?”简陵太后冷声,“皇上的寝宫也是你能住的吗?不要怪哀家刻薄,管理后宫要的就是规矩,哀家守规矩,准后更该守规矩!”
——“不是哀家想找准后的茬儿,而是准后,当真太不懂规矩了!”
眼下氛围紧张不用言喻,我不敢跟简陵太后有什么冲突,况且云珏不在,此处还有一个不知心里如何恨我的简裙露。
简裙露不像表面温存可人,此番故意带太后来兴师问罪,形势对我万万不利。
脑子里简单分析一下局势,我觉得还是先认错为妙,于是低声道,“臣妾知错,太后息怒。”
“息怒?”简陵太后冷声一笑,手上丝绢微微拭过鼻尖,随即冷喝,“准后谈何息怒?皇上的寝宫你住都住了,这叫哪门子知错?”
我被厉声一震,连忙跪下,低眉道,“臣妾初初入宫,懵懂无知,不悉宫规,并非是存心有违,跟太后娘娘过不去。还请娘娘勿恼
勿怪,臣妾一定再无下例。”
“初初入宫、懵懂无知?不悉宫规?”简陵太后不可思议瞪我一眼,徐徐道,“哀家听闻妫家女儿自小便是深谙宫规,你此刻说句初初入宫的话就想要信口作借、卸责任吗?还是说——你妫氏一家欺君罔上,此心可诛?”
我不知道简陵太后是真的对礼数恪守,还是对人不对事,可总觉她有一种针对我之意,按道理妫家与她交集颇深,应说是极为渊源的,此次妫家独女选纳皇后的提名,也是简陵太后做了主才能被选中的,那么说……简陵太后是和妫家交好的才对,可为什么我感到的却是她满满的敌意?
从入宫到现在,她仿佛对我充满敌意。
不论是云珏,云裳,简裙露,还是今日之事,她都并不像表面那般对事,而是仿佛从骨子里对我恼怒,虽不明白个中缘由,我还是要先低声下气讨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