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开灯,借着月光,那男人还躺在那儿,只是嘴唇愈发的白。林瑾走到他身边,心想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开始狂跳,伸手试探他还有没有呼吸。所幸,男人暖暖鼻息,浅浅拂过她食指,弄得她痒痒麻麻的。
林瑾思忖半刻,还是准备带他离开这里,以免那群流氓找不到人,又折返回来。
她将他扶起,虽然这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却出乎意料的轻。
看来整天打来打去,确实可以身量纤纤。林瑾看了下自己体型,有些酸酸地想。
出了药房,热浪扑面涌来,闷得人五脏六腑都发堵起来。上海夏季的夜晚像是放在灶头上,二十四小时的蒸笼,简直不给人一刻喘息的机会。
她扶着男人向路旁黄包车走去,右手递过去两张票子。车夫便也不问什么,站起身,扯过肩上搭着的白毛巾,往车椅上掸了几下灰。
这些帮派养的小喽啰为了地皮砍来砍去,待人死得差不多。他们老大便会笑嘻嘻坐在百乐门,左手搂着明星,右手抽着雪茄,一团和气地重新商谈。
惨得也就是这些底层打手,每日清晨,黄浦江都要漂上几具浮尸,上海滩人民对此早就习惯了。
林瑾扶着男人上了黄包车。
车夫吆喝一声,便撒开腿跑了起来。男人的身子随着车身不停颠簸,林瑾撇撇嘴,把他的上半身拉过来,锢在自己怀中。
街道两旁的建筑物飞快向后倒退,经过百乐门时,里面纸醉金迷的歌声,正沸腾着往最高潮涌去。
迷茫的白俄姑娘,喝得酩酊大醉,跌坐于马路中央,穿黑西装的男人,将她拉起,按在怀中一顿猛亲。
林瑾每次看到白俄女人总忍不住多看几眼,实在是好看,又高又瘦,皮肤还白。听说这些白俄女人以前在俄国都是贵族阶级,每日骑马看戏,空下来便跳芭蕾,所以腰肢才这么细。
虽然姆妈说那些都是妓女,不过林瑾还是觉得她们好看。也不知是白俄女人都这么好看,还是只有贵族的女人才这样光芒四射,艳丽夺目。
林瑾收回好奇的视线,低头去看怀中男人,晚风把他的短发,吹得摇摇曳曳,看起来便没有那么死气腾腾。
霓虹灯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像是奶油小方上缀着的红樱桃,颤颤悠悠。只是不知他是什么眼型,如果是桃花眼,便有些像最近当红的电影明星,就是稍稍瘦了些。
黄包车夫赶着回家,因此把车拉得飞快,连硌着好几块地上的碎石头。人坐在上面颠来颠去,林瑾蹙眉,伸手将怀中男人搂得更紧一些。
回到家里,林瑾翻箱倒柜找东西,然后心满意足捧着一堆药水和绷带坐在床前。
男人很高大,把她的小床占得满满扑扑。
林瑾有些犹豫,她必须得把他身上破碎的衣服脱了,才能给他包扎伤口。
想到这儿,林瑾瓷白的脸庞,开始滚烫发热,右手犹犹豫豫,只是捏着裙角,把好端端的布料,硬生生捏出了几片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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