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陆妧夕洗漱完,换好寝衣来到他身边。
尉迟璟撩起眼皮看她,示意她接着说。
“陛下,你宽恕了我的三姐、四哥以及大舅母和她的两个儿子,你就不怕他们之中有人生了异心吗?”
这个问题深藏于陆妧夕心中。
许是看今夜氛围太好了些,她没忍住问出口。
不料,天子似是听到什么笑话般轻笑起来,还揉了揉自己的头顶,像是在哄一个孩子,语气里尽是情意缱绻,更是霸气泄露。
“异心?”
“哼,他们有那个本事造反吗?”
“没有那个本事,就是生了异心又如何?”
毫不在意,甚至是嗤笑。
陆妧夕看怔了。
天子接着解释道:“只要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就是有异心也得给我憋着忍着!”
“若是咱们的皇子坐这个位置上时,他们当真有能力造反了,那也是他的事。”
“若是他们造反成功了,只能说明咱儿子无用,守不住江山,那是他的问题。”
听着天子肆无忌惮又威猛霸气的话语,陆妧夕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她敛下眸子:“陛下说什么呢。还不知晓到底是公主还是皇子,就是皇子,那也不一定是他做储君。”
尉迟璟没接话,而是把人抱到自己怀中,伸手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皇子最好。”
“公主也好,反正像你就行。”
陆妧夕撇撇嘴,故意怼他:“届时生个公主出来,陛下可不准不喜欢她。”
其实她也希望是个皇子。
就算是公主,也要嫁人。
在大晋,女儿家太难了。
她不想看她的女儿所嫁非人,尤其万一他们先走一步,那她只能在地下看着女儿被欺辱,她的心一定会碎了。
而容姐儿她只能用全身心爱她,尽力给她权利地位,以免她将来受委屈,尤其在新帝登基后,她不清楚新帝对女儿的态度,就像陛下善待怀阳公主,却屠尽其他公主。
尉迟璟眸光幽深,看着陆妧夕的脸,眼底流淌着厚重而绵长的东西,仿佛能看透陆妧夕心底最深处。
“公主当然可以。”
“而且,谁说她只能做个公主?”大不了他辛苦点喽。
陆妧夕没听懂这句话。
除了公主,还能做什么吗?
然而,尉迟璟下一句话却震得陆妧夕脑海一片空白。
“谁说她不能做皇帝?不能做大晋有史以来的第一任女帝呢?”
尉迟璟自顾自道:“我已经在推进女学的创办了,如今朝堂有半数的人点头。今年十月就能在国子监先开办官宦权贵的姑娘来读,若是反响好,我便一步步推进去改变自立女户的条件,让她们都更加轻松离开夫家。”
陆妧夕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久久没回神。
尉迟璟看着她:“其实我也想过容姐儿,但是她的性子太软了,三岁看到大,要想让她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很难。”
“是以,你别担忧。”
“皇子也好,公主也好。这个位置都是我们孩子的。”
当然,还是皇子好,这样这件事可以交给他儿子来办,然后他早日退位带着阿妧去看看大好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