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来到院子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那些镖局的弟子们多数身上还带着伤,却一个不落地出来看戏,想是要看看他们刚上任的总镖头究竟有何能耐?论打,他们是打不过她,不过论官场的那一套,那可就难说了。
从前的刘镖头虽说为人不怎么滴,但是他身后的靠山硬,有知府衙门帮衬着,他们吃穿不愁。就不知眼前的这位新镖头有没有这个能耐,打发官府的衙役了。
燕君扫视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哪些人幸灾乐祸,哪些人是纯粹地看戏,她都一一记在心上。初来乍到,单凭武力的确很难让人全然信服,不过她有信心,早晚让他们都服服帖帖的,为她所用。
她假意换了张笑脸,迎上前,问道:“哟,你们几位就是郦城知府衙门的官爷吗?”
为首的衙役瞄了她几眼,招招手,他的身后立即有一名平民百姓装束的男人走上前,低头哈腰等候吩咐。
“你看清楚了,杀人的就是她吗?”
原来是带了人证来,燕君冷笑,就算有人证又能拿她如何?
那男人抬头对上燕君眼底的一丝冷笑,不由地颤抖了下,诺诺地点头,小声道:“是的,官爷,就是她!”
衙役眯起了双目,倨傲地抬着下巴道:“既然人已经认清楚了,那就锁上,带回衙门!”
“等一下!”燕君忽然抬手阻止了他们,绕着他们走了一圈,颇为怀疑地问道,“几位说自己是官差,不知有何凭证?我怎知你们是不是什么山贼假扮的,想要浑水摸鱼,在郦城中制造混乱?”
衙役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举在身前,说道:“看清楚了,这是官府的令牌,可造不得假。”
“真的没有赝品吗?那我手里怎么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难道这个也是真的?”燕君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块令牌,竟和他手里的一模一样,她暗暗地勾笑,那是她方才绕着他们走时,从其中一名衙役身上摸来的。她想凭借她的身手,就是去当个神偷,那也是极有前途的。
衙役从她手里夺过令牌看了看,睁大了眼睛,很是讶异。不过他也不笨,立即拿凌厉的眼睛瞄向身后的衙役们。衙役们接受到他的目光,皆不自觉地瞄向自己的腰际,其中一人很快发现自己的令牌不见,不由地大叫道:“那是我的令牌!”
燕君啧啧摇头道:“你们看,任何人都有可能丢失东西,谁知道你们身上的令牌就不是别人丢失被你们捡到的呢?”
为首的衙役气匆匆道:“你强词夺理!我们是不是衙役,这里的镖师都可以证明,我们来扬威镖局可不是第一次了。”
“是吗?”燕君好整以暇地扫向她新收录的手下,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吓得镖师和弟子们统统忙不迭地摇头,矢口否认。
“我们不认识他们!”
“没见过,对没见过!”
“我们没见过他们来过镖局!”
“……”
燕君很满意他们的反应,挑着眉梢望向衙役们,遗憾地耸耸肩道:“没办法,既然你们无法证明你们是真的官差,那么就恕我不能跟你们去衙门了。
她转头朝着弟子们呼喝了声道:“兄弟们,对于假的官差,如何伺候?”
“打一顿,丢出去!”
“直接丢出去喂狗!”
“乱棍打出去!”
听着他们的建议,燕君幸灾乐祸地撇了撇嘴,这帮人还真暴力,果然她的风格。而那几名衙役看着镖局人逐渐逼近,一个个都开始紧张地握住手中的佩刀,相互背靠背聚在了一处,背后冷汗淋漓。原本还处于上风的架势,转眼间已换了角色,他们几个倒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我警告你们,我们可是官差,如果你们敢动我们,知府老爷一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首领衙役的威胁带着颤声,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反而更突显他的紧张。
燕君抬了抬手,打了个手势,示意弟子们先散开,懒懒地说道:“别紧张,咱们是文明人,不要动不动就用武力!”她这话一出,所有的弟子们,包括穆青云,皆是一脸的黑线,那不文明、不要动不动就用武力的人貌似就是她本人。好端端的,就来踢馆,还一人大战百余人,就没见过比她更疯狂的人了。
那十几名衙役听她这么说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忐忑不安,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生怕她会突然下令收拾他们。
燕君走上前,友好地拍了拍那首领衙役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位官爷,看到你们如此英伟的表现,我终于相信你们是真的官差了!”
弟子们嘴角抽搐,这哪里是什么英伟的表现,腿脚发软发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