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心中一滞,胸口闷得厉害,双目死死地盯着聂风,欲杀之而后快。回头迎上手下士兵们询问的目光,他挥斥着右手,命令士兵们放弃抵抗,他深信燕君不会取他性命。
而聂风也是同样地挥手,命令士兵们丢弃兵器,他凝视着燕君的目光有着炙热的光芒,里面写满关切和欣喜。当他听闻她身陷狼群之中,险些丧命,他就懊恼得不行。那些狼群的确是他所设的后招,能抵十万兵马,转为防止秦军偷袭而设,谁想却险些置她于死地。现在想来,他都有些后怕,想他聂风自从驰骋沙场、闻名天下以来,何时畏惧过?哪怕是孤身身陷敌军之中,他也能浴血奋战,闯出血路,浑身是胆。然而面对她,百炼的钢也化成绕指柔,心中有一丝的柔软为她而动。
满意地看着秦楚两军的士兵们乖乖放下了武器,燕君牵马来至聂风跟前,挑眉说道:“你今日是来赎人的,还是来刺探消息?倘若是赎人,那么抱歉,赵熙嘉我是不会放的。倘若是刺探消息,那么你就是自投罗网,你应该知道两军作战,如何对待俘虏。”
聂风轻柔地微笑,丝毫没有惧色:“看来我很幸运,我既不是来赎人,也不是来刺探消息。我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前来探望我的朋友,如果是这样,不知你是不是欢迎?”
燕君明显地愣了下,对于他的回话有些意外。聂风见她不答,便解释道:“听说你受了伤,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自然流露出的关切和柔情,让燕君心中一暖,了然于胸。事实上,对于这件事,他是没有责任的。战场本就残酷,是她主动出击在先,而他技高一筹,运筹帷幄,她这才大意失荆州,防不胜防。
“你身为主将,却轻易将自己陷入险地,究竟是你太过自信,还是太过自负?”
聂风抿嘴一笑,笑而不答,但那晶莹的目光却意味深长。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秦风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耻笑道:“这还用问吗?他就是自负自大,以为我们秦燕两国无人,能允许他在军营之中来去自如?哼,堂堂的楚国战神何时也开始儿女情长起来?若是让楚王得知你私通燕国太子,合谋设计陷楚太子于险境,成为敌军的俘虏,你说楚王会如何作想?试问楚国还能有你聂风的立足之地吗?”
读出秦风眼底的些许算计,燕君立即联想到了他与公冶君之间的通信,她是不是真的会连累到聂风,害他遭到楚王的猜忌呢?她随即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不会的,他是楚国战神,楚国的保护神,谁也无法撼动他在楚国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口舌之争也是无畏,既然你们都来我燕军的军营作客,我做主人的自然不会怠慢。两位,请吧!”
燕君作了个请的手势,恰时,四面八方一阵阵隆隆的响声传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滚滚的尘土飞扬,黑压压的人马从四周围朝着他们的方向奔袭而来。这些人骑于马背上,全身黑甲笼罩,看不清真实的容貌,只是那股掩不住的煞气让人极具压迫感。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不是秦军的装束,也不是楚军的装束,更不是燕军!
那么,这是哪来的一支庞大的武装力量?近万人的神秘军队,究竟是何背景?
刹那间,燕君、聂风和秦风三人之间快速地做了个眼神交换,从彼此的眼中皆读出了诧异之色。三方六百余人的势力短时间内聚拢到了一处,在面临未知的强大力量情况下,他们明智地选择了暂时的合作。
“不想死的,就立即放下武器投降!”
同样的口吻,燕君没有想到方才自己的话语转眼间从别人的口中说出,而自己此刻成了待宰的羔羊。她举目望向煞气十足的黑甲军,几万的人马已经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每个人的头上都戴着头盔,不露嘴脸。唯有那为首的一人戴了个鬼面具,身形高挺,双肩宽阔,方才下令的人就是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却又浑厚开阔。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围截我们?”聂风率先开了口,威严的口吻,正气凛然。
鬼面首领仰天大笑一通后,策马走近了几步,将聂风上下打量一番道:“你就是楚国战神聂风?不错,倒是有几分气魄,可惜,你们这些世俗之人太过愚蠢。以为有了一城一池之地,就相互征伐,自认为天下第一。岂不知天下之大,包容万物,区区的秦、燕、楚三国又有何了不起之处?”
聂风敛了敛眉,又再说道:“那你以为如何才是了不起之事?”
鬼面首领戏谑的口吻道:“说你们愚蠢就是愚蠢,你们以为这天底下除了秦、燕、楚三国就没有其他的国家存在了吗?天下之大,无所不有,不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中原人所能知晓的。”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多,转换了话题道:“现在本尊给你们两条路走,一,归降于本尊,为本尊所用;二,就是死路一条。”
燕君三人再次交换了个眼神,谁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来,而且听起来他是来自中原以外的势力,那么到底是哪股势力呢?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想要突围,唯一的办法,就是擒贼擒王。
三人都是聪明人,只一个眼神就达成了共识,第一时间齐齐策马朝着鬼面首领奔袭而去。
第三卷 三国之战 013 天道门
滚滚尘沙,迷了人的眼。
一人持矛,两人使剑,激烈的碰撞中,被一股强大的气场炸开。
可怕的气场,骇人的内劲!鬼面首领竟然能以一敌三,一面压倒之势,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燕君只觉得胸腔内有一股热流猛烈地喷涌,通过食道、咽喉,最终一泄而尽。晕眩、昏沉,魂魄离体,她再次感觉到濒临死亡的恐惧,那强大的无法撼动的力量,让她终身难忘。弥留之际,她再次看了一眼那气场中央戴着鬼面具的男人,他狰狞的面具不断地变幻形状,拉伸撕扯,状如无常鬼魅,勾魂索命。
当她睁开眼,看到华丽的帐幔垂挂床头,她以为她已经死了,可又觉得这地府未免太奢华了些。她深吸了一口气,入鼻的是满室的馨香,她的胸口一滞,心口处微微作痛,浑身提不起什么劲来,虚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