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大门紧闭,封倩然来访时,也被挡在外面。
就算是晋王府中的家奴,也鲜少有人知晓,晋王府的地牢下面,其实还藏着一层石牢。
那是荣晋之为了自己的大业所备下的。
石牢不见阳光,常年裹挟着刺骨的阴冷。两盏油灯挂在石壁之上,堪堪将浓黑的室内照亮。
灯影幢幢之处,一个男人被粗重铁链悬吊起来,他的黑衣染血,鲜血顺着斑驳的身体流下,落在他脚下的地面上。
就算如此,他的面容依旧是淡淡的,只双目紧闭,看不出丝毫痛色。
荣晋之接过吴二奉上的清茶,听着骨鞭一下下抽打在郁宴身上的声音。
他面上闲适,捏在茶盏上的指尖却是泛着白。
郁宴啊。
不愧是郁宴,受到这般极刑,竟是连一声都未吭。
他抬起手,示意行刑之人停下。
“夏朝的二皇子。”他开口,声音沉沉,“你原本叫什么?”
郁宴闭着眼,没有回答。
许是头顶的那把刀实在的悬了太久太久,如今落下之时,他却是平静的。
荣晋之说的没错,他的身份这样敏感,若是他逃出去,再被人查出来,晋王府的所有人,都会被他连累。
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荣晋之擒住他,用的他命来换晋王府所有人的命。
只是……他想起安也。
他还没有兑现带郡主走的承诺。
没有了他,郡主或许还有其他的侍卫,只是,那些侍卫,会如他一样对她好吗?
她送了他礼物,他却没有来得及送她些什么。
还有他的包裹。
时间太急了,他没有办法再把自己的包裹给她。
郡主……
郁宴回想着自己见过的,郡主所有的样子。
她戴着面具演戏时,她高兴大笑时,她伤心落泪时,她惶恐不安时……她亲吻他时。
他应该感谢上苍,在他死前予他这样美好的郡主。
一片朦胧的黑暗中,他稍稍弯起唇。
见他不答,荣晋之拨开面前站着行刑的侍卫,将骨鞭拿过,又问:“那你说说,你来大堰有什么目的?”
荣晋之想起他第一次见郁宴时的模样。
拜面前之人所赐,那样弱小的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算算时间,那时候,应该就是郁宴杀了夏国先王逃亡时的日子。
郁宴依旧静默不语。
荣晋之看着他的模样,原本勾起的唇角渐渐回落。
他最恨郁宴这般模样!
这般无趣,却又处处带着蔑视。
荣晋之久违的想起十年前,他带着郁宴一同回军营时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