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卒说的没错,封倩然又走了一段,终于在牢狱的尽头,看到一间满是鲜血的牢房。
墙上点着的灯光照不破浓稠的黑暗,封倩然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狱卒提着煤油灯,殷勤为她照亮面前的囚室。
阴冷潮湿的囚室之中,吊着一个低垂着头颅的男人。
他身上的黑衣尽数染血,已然破烂不堪,全身上下具是被鞭打过后的痕迹,旧伤之上又叠新伤,一眼望去,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那些伤口没有人处理,还在外面渗着血。
封倩然几乎辨认不出,这个人是不是几天之前,还沉默跟在安也身后的俊俏侍卫。
她将狱卒屏退,随后轻声叫了一声:“郁宴?”
面前被吊着的男人轻轻一颤,抬起一双浓黑的眸子。
“封将军。”他的嗓音平稳,音色要比先前哑上许多。
“安姐姐让我来看看你,她已经跟将军说过要保下你,你千万不要死!”
听到郡主的名字,郁宴恍然片刻,随后垂眼道:“不必保我。”
“什么?”封倩然皱起眉,不太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郁宴咳嗽几声,声音嘶哑道:“我的身份,相必你们已经知晓。我本就不详,郡主她……不该再管我的。”
封倩然在安也密信中已知晓他的身份,却是对他如今的态度有些生气,“你这是什么意思?安姐姐为了你险些遭了荣晋之毒手,你竟说让她不要管你?!”
“荣晋之……毒手?”
“是!安姐姐为了你都和荣晋之撕破脸了,你若再死了,安姐姐怕是要伤心欲绝!”
封倩然此时说的每一个字郁宴都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他却是不懂了。
郁宴想着,这是不是牢狱中的新法子,竟是要给他致幻了吗?
郡主和荣晋之两情相悦,为何会为了他撕破脸?
还有,他一个侍卫,又怎么有资格让郡主伤心呢?
见他长久的不说话,封倩然还以为他是受不住刑罚,晕了过去,她慌乱的上前,想给他解开手上的禁锢,却是不得其法。
“这是狱中特质的刑拘,将军不必费力去解。”郁宴说。
“你没晕倒?”封倩然蹙眉,“那你为何不说话?”
“属下不知如何回答。将军缘故要这般说?郡主天间明月,她喜爱的一直是王爷,拿属下做比,怕是玷污了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