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最伤人的根本轮不到什么削铁如泥的绝世神兵,而是一个‘情’字啊……
皇上与慕容紫如何走来的一路,他瞧得真真的。
虽说帝王宠幸自个儿的妃嫔实乃寻常,可偏生就是在这两个人之间,身份地位都成了次要,都是眼里揉不得沙的主儿,更别说突然硬生生的横进来那么一个人!
自怀里掏出丝帕递到慕容紫的跟前,他隐晦着,好言道,“姑娘,忍这一时,往后日子还长。”
只要守住皇上的心,别说一个德妃了,就算让她做了皇后,照样连个屁都不是!
垂首看看宋桓好心递来的帕子,慕容紫眉间一紧,抬手拿袖子胡乱把眼眸擦了一把,转身就要往雅园那处冲去!
是冥顽不灵,是自欺欺人,她非要亲眼瞧上一瞧!
宋桓大急,哪儿能让她去?
当即绕到她跟前拦住,苦口婆心的劝,“莫去,莫去……”
他在宫中活了大半辈子,为人圆滑得都快成精飞仙,在楚萧离跟前溜须拍马是张口就来,真正到了这般时候,竟嘴笨得不知如何劝下一个人。
真心不易,真情更难,经不起那些个……
“何必与自己徒添不快?”他大叹,话道得苍白无力,“忍忍吧,忍忍就好了。”
慕容紫被气恼得昏了头,被伤得体无完肤,孰轻孰重,他替她掂量着。
逾越的握住她的手腕,重重捏了她一把,宋桓低声道,“皇上心里装的只有姑娘一个,今夜这事,不说姑娘受了委屈,明儿个就是皇上也不会轻易作罢。你若现下去了,见到那般情形,难不成还能……”
他欲言又止,老气叹得一声接着一声,“皇上在意哪个,都是看人来的,他此时身不由己,定不愿意让姑娘看到,再者……到底那是德妃,此事闹大对姑娘无益,你听杂家一句,往后日子还长!”
最后,他又语重心长的重复先前的那句话,希望能够将看似呆滞了的慕容紫点醒。
琴声忽的扩大,伴着萧晴子张狂的笑声,“大总管说的是什么话?我家公主不远千里而来做了楚皇的妃子,伺候圣体天经地义,慕容紫身为区区官奴,岂有资格争风吃醋?她不懂事?大总管也糊涂了不是?”
老眼昏花的宋桓才发现亭子下有个人在弹琴。
光听她嚣张的话语也晓得她的来头了。
好一个德妃,好一个宁玉华,被她教出来的好奴才!!
端起总管架子,宋桓对其破口怒骂,“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在此放肆?!德妃设局邀宠,乱我皇家纲常,此等不耻下作之事,实在损我皇家体面!”
“如何都是帝王妃子,谁不想邀得圣宠一顾呢?”
轻快的抚弄琴弦,萧晴子笑道,“随便大总管怎么说,不耻也罢,下作也好,你且去问问宫里其他的娘娘们,哪个不想?”
宋桓狠狠的往地上呸了一声,“哪里钻出来的下贱胚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莫狂,明日先将你拖出午门,斩首示众!”
杀她?
萧晴子不以为然,流转的眼波含着得意之色,“明日再说明日的话,***一刻值千金,既然有人实在想去一顾,大总管何不成全?看了,早早的把心死了,往后莫再做痴心妄想,能为着公主做到此,我死又何妨?”
说罢,她仰头呵声大笑,素指在弦上横扫,快活得不知今昔为何夕。
那琴声越来越激荡,每一声都锥刺人耳,震荡心肺。
宋桓瞧着她诸多诡异,小小一个宫婢不可能大胆到这个地步,再望她弄琴玩音十分纯熟,思绪一想,隐约猜测到德妃入京那天,或许她才是和皇上交手的人。
此时四下无人,又是湖泊中间,只他一个老东西在这里,万一她要对慕容紫不利……
意识到危险所在,宋桓移身忙把人护到了身后去。
将将做完这个动作,只听身后似响起话语声,淡道,“杀了她。”
宋桓当即一僵,那根早就直不起来的背脊统是发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