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很长,关机,睡觉,没心没肺的我一夜好眠。
但不代表其她人一样好眠。
有人望着医院天花板身疼心更疼,有人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有人一遍又一遍听语音忧思自己人设崩没崩,有人抱着手机双眼无神地发呆。
身为万恶之源的我却抱着枕头睡得跟猪一样,自然也没听见那微不可闻的门把扭动声。
向印在卧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一个小时,哭到最后眼睛都快睁不开,委屈的情绪也已攀登至巅峰了,才终于鼓起勇气扭开她房间的门。
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幕里,他像盯住猎物的雄鹰,坚定地踏出一步又一步悄无声息的步伐,向她靠近。
最终站定在床沿边,如同持枪的猎人瞄准目标般,屏息凝神。
向印想,他再也不要做自欺欺人的缩头乌龟了。
明明看见她和毕回的衣服放在一个衣篓里会介意,看见她坐在毕回怀里被喂饭会恶心,看见毕回抱她走路会难受……
明明心里男疾男户得要死,却总是嘴硬嘲讽她暴发户一样的做派,借此来麻痹自己这样的人不配当他妹妹。
以前的他可以劝说自己那是不屑,是蔑视,是不耻于承认这样卑贱的人是他亲妹妹。
可当他真正亲眼目睹毕回与她的亲密后,龋齿的痛令他嘴里、心里酸涩不已,憎恶如野草疯长,撕烂了骄傲的伪装,暴露出掩埋在沙地深处最真实、最丑陋的他。
他不得不正视起他的爱,乱伦的爱。
是不愿意承认背德的自己,而不是不愿意承认血脉相融的她。
见到她的第一面,那双十分像的黑眸对他微弯,就已经驻扎进了他心底。
不止外貌,后来的他发现,她们有太多相似之处。
她也喜欢黑色、她也没有多彩的审美、她也总是睡不够、她也有起床气、她也喜欢吃肉、她也很懒不爱做家务、她也不喜欢用手机、她也……她也……
她们太像了。
像到他能依据自己的喜好推出她的喜好,且从未出错。
她,和他,就像一个模板里刻出的阴阳双生子。
一分为二,紧紧缠绕,密不可分。
他是另一个她,她也是另一个他。
天生就该连在一起,合二为一。
这是爱,同属一脉的爱,天生契合的爱。
他不再麻木、他正视、他承认。
他就是抵不过基因的呼唤,爱上了他的亲妹妹。
“我们才是一体的,我们才是彼此最亲密的爱人,为什么总是有不长眼的东西妄图插入我们之间?”
黑夜里的人脸逐渐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