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欢扭头定定地望着,摇着扇子的手彻底停住。
是,她那是只想着怎么逃婚,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当初婚约上定的是慕芊芊,那按照道理来说赐婚圣旨上不应该是她慕云欢的名字。
赐婚便封诰命,这等荣宠就算是在大宋国历史上,也没有几回,是足够震惊汴京城的。
除非,皇上原本根本没想赐婚,那赐婚圣旨是临时拟下的。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临风。
“是,明明说好打着以身相许的借口接近您,想要赢得您的信任罢了。可就在侯爷到了江州瞧见你的那一天,连夜派人回汴京城请皇上赐的婚,还为您争了个诰命。很矛盾吧?属下当初也是这样觉得,可更矛盾的是,第二天侯爷竟是直接将侯府掌家钥匙送给了您,还是那样轻飘飘地给了您,暂且不说那钥匙是掌管侯府的令牌,那更是老夫人唯一的遗物。属下那时就觉得不可理解,后面看着侯爷亲手用有市无价的黑檀为您做了根烧火棍,只是为了方便您打人不伤手,其实那日他做了很多根。但是试过来试过去,一怕重了您拎着累,二又怕轻了您打人手感不好,属下就隐隐觉得侯爷的心,不对了。”
说着,临风叹了口气,朝慕云欢无奈地笑了:“瞧着侯爷为了讨您开心,不惜去看话本子,甚至被属下带着进了青楼再嫌弃也忍。不仅瞧不得您受半点委屈,也看不得男子与您相近,更是肯为了您去学厨艺,专挑您喜欢的学,属下就知道侯爷那一句以身相许,说着是骗您,其实是给自己找个借口罢了。后来汴京城的种种,为您冒尽了天下之大不韪,只不过是侯爷他越陷越深罢了。”
慕云欢心底像是猛然被人挖空,瞬间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塞得满满的。
她其实就不气沈离夜了。
可听见临风说尽那一些,他为她做的,她却一无所知的事情,心底依旧震撼。
慕云欢,你听见了吗?
沈离夜的爱振聋发聩。
“就算当初在北疆雪山遇见您,确实是在侯爷的布局之内。但侯爷曾找过圣医求治,却被您拒绝,他用生命最后几年全用来寻找您,那一次雪山的相遇也算是侯爷应得的,您说是不是?”
慕云欢大惊,猛地撑手在桌面上,皱眉问:“他曾求治于我?我拒绝了他?何时?何地?”
她怎么毫无印象,她记忆中从没有接受到定北侯府的拜帖。
临风被她问的一愣,随即回答:“三年前,侯爷刚刚开始游历七国寻药的时候,鬼医说天下只有您能救侯爷,侯爷这才外出寻您的。说是外出游历求医,其实就是寻您。侯爷当时原话是说,只要您肯医他,许您一切。”
“三年前…三年前…怎么会…”慕云欢像是没了力气,双手撑在桌上,疯狂回想着:“不可能…不可能,我毫无印象!”
沈离夜身上的病拖不得,她现在没办法很快根治他的腰背,就是因为内伤在他体内积压了太多年,早就错过了最佳的医治时机。
若是三年前,她便能轻松地化解他体内的内伤,从而治好他的脊椎也是指日可待。
但白白拖了三年,她只能慢慢着手。
三年,若是她三年前就答应救他,是来得及的啊!
一股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冲上了头,慕云欢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可能,当初还是鬼医替侯府联系的您。”临风十分笃定地说。
慕云欢秀眉紧拧:“帮我把鬼医请过来!”
临风虽不懂慕云欢的反应,但应下立马就去办了。
临风刚走,慕云欢来来回回徘徊了片刻,果断吩咐若耳去了红袖招联系楚音,楚音一听就会明白。
她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有没有收到定北侯府的拜帖!
鬼医正在睡梦中被临风强硬拽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气愤地看着慕云欢:“小怪物,你能不能体量一下老年人,我今年都年过六十了,你不能这么折磨我,有什么事儿明天说不行吗?人老了本来就觉少,老头子我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你就不能……”
“三年前,你替定北侯府联系的我?”慕云欢现在心乱如麻,根本没耐心听这老头子发牢骚,开门见山地问。
鬼医被她打断了,咬牙忍了忍才道:“不是我还能是谁?我的医术你也知道,主攻毒术,以毒攻毒虽然好用,但是终究风险太大,那死小子一身的病,我的毒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就只能寄希望于沈离夜能够找到你,我还特意在拜帖上附上了我的信物呢,当初的拜帖都送到红袖招,北疆国,反正你应该在的地方都送了一份,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是心大还是和沈离夜那死小子有仇,拜帖送了不下三次,就是不肯救那小子的命!”
“我明确拒绝了?”慕云欢眉头紧锁。
怎么会,鬼医和她早就认识,她的医术还有一半是他教的,他知道的地方多半是她肯定会在的地方。
拜帖送了那么多次,她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瞧见临风和慕云欢脸色都严肃,鬼医就知道多半是大事了,认真想了想:“哪有,你拒绝都懒得拒绝,那么多拜帖送出去根本就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是了,杳无音信。
“这就对了,杳无音信就对了。”慕云欢嘴里振振有词。
鬼医讶异地望着她:“什么对了,要我说小怪物你差点把自己夫婿弄没了才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