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重重的磕在坤宁宫的地毯上,紧紧贴着地面,泪水沾湿了地毯。
见他这般模样,从前被背叛的种种重新萦绕到了心头。
艰难开了口。
“从前…本宫待你不好么。”
萧瑀俯首在地上,不敢抬头再望一眼。
肩膀耸动,泣不成声。
“没有…没有…母…皇后娘娘待我,视同亲生,是罪人狼心狗肺,不识好歹。”
无论是当年短暂的在庆安宫见闻,还是看守宗人府的人闲聊,萧瑀得知,帝后之间是那一年冬日发生了转折。
所以他知道,他知道母妃留他出生,是想让他待在他亲生母亲身边,也想亲口问一句。
为什么。
母妃用尽心血养育他九年,会在他生病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守着他,会为他编平安结,会在他生辰的时候,为他煮一碗长寿面……
那九年在长乐宫的点点滴滴,对母妃的愧疚悔恨,支撑着他度过了在宗人府的一年又一年。
缓缓直起身子,眸子却只敢盯着她的织锦凤履。
双手死死掐着手心,抖着唇道,“那年长乐宫的冬日,棺椁停灵,我自知万死难赎其罪,却也想再见您一面,哪怕是牌位。”
泪水滴落了下来。
“陛下派人前来,您说不让我再进长乐宫的宫门。”
“我不敢去,怕碍了您的眼,脏了长乐宫的地界。”
“您怕我自卑,怕伤害到我,从未说过我是怎么来的,我亲娘是怎么才有了我的。”
“我一叶障目,认不清自已的斤两,我所拥有的一切,众人的尊敬,陛下的宠爱,都是因为我养在您的膝下。”
萧瑀满脸泪水,断断续续的说着无数个夜里从未说出口的话。
他永远也不敢想,前世母妃将他疼到骨子里,她被冤枉的时候,他却是那个刽子手,她该有多痛。
母妃缠绵病榻的时日里,他身为人子,从未去探望过,她是如何盼他的。
手心里早已被掐的见了血红,他却浑然不觉。
“我…我竟然将恶毒…那样的字眼加诸在您的身上。”他神情显然有些恍惚,眼睛猩红一片。
良久,他颤了颤眼睫,抬眸望向她,两世为人,唯一爱过他的母亲。
像是要将她的面容深深烙印在心底。
“对不起,您就当我从未出生过吧,我肮脏,低劣,辜负了您九年的悉心教导,永远也不配成为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