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凶手躲在浴室里面?” “不太可能。如果是这样,稻泽进来的时侯,凶手本能的反应应该会把电灯关掉。因为万一稻泽发现了尸体,叫人来,那不就惨了。当然了,以上这些推测,是姑且相信稻泽的供词。如果稻泽是真凶的话,那么真相就会完全改观了。” 研三轻轻地叹了口气,踌躇地问道: “哥哥,这具尸体真的是绢枝吗?” “不是绢枝?那你倒说说看是谁?” “譬如,那个听说在广岛被原子弹炸死的珠枝,死里逃生,却在她姊姊家被杀——” 研三的话还没说完,松下课长就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的侦探小说是一流的。但不要随便用那种想法来解决问题,好不好?她们两个是双胞胎,也许是真的长得很像。不过,这时候,你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恐怕是太不实际了。话说回来,也许有可能啦!但是死者的手腕,从肘部以上就切断了,而且根本没有刺青的痕迹。至于脚的部分也是一样。你这个做医生的,如果要你说出凶手的名字也许很困难,然而,你总不至于会说刺青是被弄掉的吧?” 研三自觉可笑地想,的确!我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呢? “就像你说的,我今天大概是遇到太多的事了,尤其天气又这么闷热,弄得我头昏脑涨的。” “也难怪啦!连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离奇的案子。” 英一郎郁郁地独语道。好几次边说话边把烟圈向天花板吹吐。研三忍不住地又问: “哥,让我帮你调查这个案子。不必很正式也没关系。” 如果是平时,英一郎只会一笑置之,可是今儿个却严肃地说: “你要帮忙?” “我是说真的。虽然我没有太大的用处,但是一开始就卷入这次的案子,也许冥冥中有一种因缘吧!刚好我又学医,可能在鉴定方面会有点帮助。我是这么想……” 松下课长点点头。他心里好像也有种声音在提示他说,想以专门调查人员的努力来搜素,用正面的进攻方式是没有办法解决事情的。 但是,事情演变到后来,竟然因为他这个没用的弟弟的牵扯,把真凶逼到穷途末路,接连又引起杀害第三个人的动机,就连头脑敏捷的搜查课长也是始料未及的吧! 搜查的行动,一天又一天地进行着。 翌日,推定切割尸体的凶器是把锯子。凶器在距离绢枝的房子两百多公尺一处烧过的废弃物中发现。锯子上明显地有暗红色的血迹,血型和死者的血型相符,指纹已经无法查出,锯子因为是旧的,也找不到特别的线索。 不过,根据回到乡下去的女佣供词,倒发现了几件令人感兴趣的事。 残留在现场的一个指纹,经过研判是女佣的。案发前两三天就请假的女佣,因为还有一些手续没办好,所以案发的当天上午,又回到主人的家。所以,女佣留有指纹的事,并不奇怪,谁都料想得到。不过,至少证明了有一个指纹和案子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关于那把锯子,女佣说从未看过。这么一来,就明白凶手谋杀的行为绝对不是冲动的随便拿把锯子把尸体锯断的。从密室的情况看来,这次的杀人事件是经过详细而周密的计划。 还有一件事让侦讯的警官吃惊的是,女佣并不是自愿请假,而是绢枝叫她休息的。据她说,在两三天前,绢枝收到一封牛皮纸的信时,脸色马上大变,要她回家休息几天。 这件事情在搜查人员之间,引起相当大的疑惑。如果,这封信就是在相簿里发现的那一封,那就是恐吓绢枝要致她于死地的警告。其他人不敢断定寄信人到底是谁,不过绢枝自己应该心里有数。如果绢枝怕死或者是害怕受威胁,应该不会叫女佣休息,家里没留半个人才对,至少也应留个人在身边,这才是人之常情。绢枝究竟是什么心态,实在很难用道理来解释,这令搜查人员百思不解。 只有一位警官反对这个推论,他提出很有道理的意见。 “这个女人是不是对自己的魅力极有自信?憎恨往往由爱而起,假如想杀绢枝的是个对绢枝很痴迷的男人,绢枝也许认为反正他到跟前来,只管撒撒娇,就可以应付过去了。略施小计,包管他天大的脾气也会缓和下来,如果有女佣在,反而麻烦,不如叫她休假回家。” 听起来的确是相当有道理的论点,不过在案情还没大白之前,这个论点是不是属实,还无法确定。 调查绢枝的东西,结果发现衣物遗失的相当多,其他宝石,贵重首饰以及现金都不翼而飞。根据女佣的供词,因为封锁的问题,绢枝觉得银行靠不住,所以经常把好几万块的现金放在抽屉里,可是案发后现金一毛不剩。 问到绢枝平常的生活情形时,女佣回答说: “我到这里工作已经超过半年了,家父因为在战争中受到先生(最上)的照应,所以才到这儿来侍候太太。刚开始我都不知道主人有刺青,后来知道了,吓了一大跳。太太也承认她身上有刺青,我心里很害怕就想要走,后来过了一阵子也就习惯了。太太如果心情好,才穿两三次的衣服就会送给我,很大方哪!可是一旦情绪不好,小事情也会大发脾气,服侍她实在很累。以前最上先生每天晚上都来,差不多都在这里过夜。那个时候,太太晚上都不外出,白天大部分出去买买东西,或是去剧场、电影院看戏。不久前,在银座开了一家专门给公司职员玩乐的酒吧,只有会员才可以进去。太太这个月月初就到那里去上班,不过,最近又关掉了。你问我太太跟先生感情好不好,以前好好哦!太太心里到底爱不爱先生,那我可不敢说。家里从来没有其他男人进出,不过,十天以前太太参加了一个刺青的集会,先生很不高兴,不管什么时候来,都是吵得天翻地覆的。没几天,就叫我就回乡下去了……” 发型相当摩登的女佣所陈述的大致是这样。再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发生,她考虑了一下回答说: “说起来大概是三四天前中午的事。我出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门口有个长相凶恶、打扮很寒酸的男人站在那儿鬼鬼祟祟的。他一察觉我,就一直盯着我看,然后一下子就跑掉了。他的皮肤很黑,那副眼神叫人看了就讨厌,大概有五尺二三寸,头发削得很短,身上的裤子和衬衫都是脏兮兮的。” 这段描述的确是一项重大的线索。臼井良吉七月初从监狱放出来,曾有一段时间暂住在水户的姐夫家,不久便不知去向了。女佣看到他的照片之后,证实那天就是这个人没错。而且,臼井留在监狱的笔迹和牛皮纸装的那封恐吓信的笔迹一模一样。 另一方面,最上竹藏的家也彻底的搜查过。特别引人注意的是,从衣橱里发现了手枪。根据他家里负责打扫的女佣说,最上失踪的两三天,举止神情都很怪异,一边沉思一边擦手枪,叫人看了又惊又怕。 至于博士和稻泽的侦讯工作,一点进展都没有。稻泽的供词还如以前一样,一成不变。博士则依然故我,完全拒绝说明自己那天晚上的行踪。 最上久不在场的证明已经完全确认了。他以证人的身份到警视厅去,在旁窥看的警官证实就是他没错。他在案发当天晚上,从九点十五分到隔天的早上九点,被关在拘留所的铁门里。和他同行去东京剧场看戏的河畑京子,也就是银座一家洋装店“蒙娜丽莎”的老板娘,说他们从三点半到八点之间,都在剧场里看戏。银座的一家酒吧“菩提树”的女侍和调酒的侍者也都证明他在八点半和两三个不良分子大打出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