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狂炫布丁垫肚子的梅尔竖起了耳朵。
“我看草神大人是因为前任大贤者滥用虚空才迁怒……懂得都懂。”他对面的瘦个子故作神秘地长吁短叹。
“凭什么?没了虚空,我们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草神管教令院,她一个闭目塞听五百年的神有这个能力管吗?哈!还不如阿扎尔!”
商人似是喝高了,没了清醒时的分寸,大着舌头粗声粗气地嚷嚷,引来了酒馆里或好奇或厌恶的目光。
他一时间成为了酒馆一角的小焦点。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草神大人力量还没恢复,不想让须弥人太接近智慧……”
瘦个子一副不愿继续多说的作态,愈发轻微的声音淹没在酒馆的喧闹中。
“你这是在污蔑草神大人!”一个坐在角落和同伴聊天的学生激动站起身,怒不可遏地冲着醉汉反驳道。
“教令院的?难怪跟草神穿一条裤子。去去去,一群书呆子别来碍事!就是因为你们的错才连累了其他人!”商人醉眼朦胧地晃了几下头才看清了学生隶属教令院的服饰,瞪着牛眼骂道。
果木箍制的酒杯被男人狠狠砸在桌面上,四处飞溅的酒液如火星迸射,彻底点燃了酒馆里一触即发的火药氛围。
“你怎么说话的!你平时享受的便利难道不都是教令院的学术成果转化来的?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另一个妙论派的学生原本没想掺和,可男人把矛头对准了教令院,她一下子就气炸了。
她想到自己天天熬夜改进的机关被眼前这种人使用,心里就呕得不行。
“别扯有的没的!就问你凭什么你们教令院还能用虚空,我们普通人不行?”男人抡圆了胳膊一摆手,差点砸到隔壁桌的酒客。
“你这是强词夺理!无知的家伙!”妙论派的学生气红了眼。
重新开放的虚空和原来自主运算的智能系统并不是一回事,现在的虚空只作为大型的移动信息库运行,录入了大部分智慧宫书籍,以供在外出考察的学者调阅资料,三十人团也能更便利地及时收到各类信息以维护治安。
之前的虚空之所以功能如此强大,不仅在于神之心的支撑,大部分能源更是来源于须弥人的梦境算力,对须弥人弊多利少。
如今神之心被博士带走,整个虚空的能源便是由纳西妲一人支撑,目前尚未找到新能源,自然无法供应全须弥,而且也不能保证其稳定性。目前也只能供教令院和三十人团安全使用。
之所以前段时间艾尔海森调查的罐装知识案有不少人受害,就是因为他们无法接受新版虚空不能提供给他们加工处理好的知识,受到愚人众的蛊惑,才铤而走险想要私自购买尚未被销毁的罐装知识。
对于新版的虚空,纳西妲不是没有发布过公告宣布新版虚空还在实验阶段,然而总有些人喜欢阴谋论挑动民众对立。
梅尔耳朵微微转动,若有所思地打量一圈围观的酒客们,目光最终锁定了那个挑起醉汉情绪后藏在人群里再无动静的瘦个子。
这个人……挑动完醉汉的情绪就在争执中隐身了。
醉汉似也是积怨已久,如果又和教令院的学生对峙,濒临破产的怨恨被冲天的酒意裹上大脑,他霍然起身就要动手。
人刚从座位上离开,然而下一秒便如酒意蚀心般软软躺倒在地。
和某几个愚人众的倒法如出一辙。
“如果草神大人知道有人恶意揣测会伤心的。”梅尔隐蔽地收回手,一脸乖巧地坐在木椅上,捧着果汁小口小口地抿。
虽然她很想尝试果酒啦,但艾尔海森对此的回应是“没门”。
小孩子不许喝酒,和小孩子一样高的美露莘也不许。
她虽然和纳西妲没见过几面,可这位温柔的神明对子民的爱意就算是失明的人也能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出来。
“做得不错,是该有人替他清醒清醒。”艾尔海森对梅尔出手的缘由不置可否,不过仗着醉酒就藐视法纪的人确实应该得到教训。
就算梅尔不动手,他也会采取些必要措施。
昏倒的醉汉很快被闻讯赶来的服务员半搀半拖地带走了,然而他就像被投入静水中的石子,石子沉底无踪,水面上荡起的波澜却一层比一层高,酒馆里对于虚空的讨论很快便热烈起来。
“你怎么看待如今的虚空?”艾尔海森浅抿了一口酒,忽然出声。
话刚出口他也怔了一瞬,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口多余问这一句,或许是他的内心认为梅尔是一个适合倾诉的对象。
“嗯……是很方便的工具。”她不了解关闭之前的虚空怎么样,但现在的虚空确实很好用,不用再爬高高的梯子去翻书,只需要发出申请就可以查阅已经录入虚空的书籍。
这还是赛诺告诉她的,赛诺那天看见她一个人找书来来回回忙得让人好笑,就带她去申请了一个虚空终端。
“跑来跑去的样子像墩墩桃的妹妹滚滚桃。嗯,很可爱。”
她到现在还记得赛诺的评价,很感谢赛诺先生没有把她比喻成粉色的小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