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尸体突然冲到史拓面前,掐住了他的喉咙,力道不大,既控制住了他的身体,又让他感受到痛苦却不至于窒息而亡。
史拓就这样跟无头尸体面对面,距离近的都可以看到断口处爬来爬去的虫子、蚂蚁。
巨大的尸臭味让他头晕目眩,再加上脖子被掐住的痛苦,一时间史拓涕泪横流。
就在他痛苦难忍的时候,那几句金光字又从尸骨上浮现出来,还是那三句话。
尸若起,需悔罪,方可超度。
恰好这时尸体双手的力气松了松,让史拓回过神来。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声喊道:“方兄!方兄!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因为恼怒你护着那贱人而杀了你。
不该把你随便埋尸于乱葬岗,还有刚刚不该想用铁铲砸烂你的尸骨。”
随着史拓一句一句的吐露出这些话语,尸体双手上的力道逐渐开始变小。
史拓一看脖颈上的痛苦减弱,尸体的双手逐渐松开,神色大喜,他连忙继续竹筒倒豆子般接着道:“
当初在县学你才华横溢,无论诗、书、经都力压所有人。
不仅如此,待人处事上也近乎无暇,谦逊有礼,温文尔雅,是夫子最看重最喜爱的学生。
我一直觉得人若是有你这样的才华,应该睥睨众人,周围这一个个臭鱼烂虾,都不放在眼里。
他们所有人都得来巴结我,讨好我,心情好了,可能会给他们讲解讲解,心情不好就斥责鄙夷他们一番。
所以我一直对你心生不满,觉得你就是一个假模假式的小人。
后来我去那未过门的小娘子家里。。。家里串门,她翻墙而逃,我心急之下没带人,自己追过去。
没想到撞上了你,你护着那贱人去了县学,县学里那些臭鱼烂虾肯定也会阻拦我,到时候人多势众讨不了好。
所以我也就没敢跟过去,让那贱人逃过一劫,结果害得我被爹禁足半年,每日只能待在书房干瞪眼,你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
都是那贱人,都是你。。。喀呃。。。”
本来史拓说的越来越愤怒,眼神越来越狠毒,愤恨之情溢于言表,但无头尸体的双手重新一紧,直接把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这也让史拓从愤怒中清醒过来,想到刚刚他的言辞,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方,方兄,不,不是你的错,都是因为我做了无耻之事导致自己被禁足,是我小人之行造就恶果,不关方兄的事。”
无头尸体的双手这才重新松了些。
“半年禁足,我萌生了杀死方兄你的念头,禁足结束后,恰逢秋闱,我就偷偷跟上了你。
到了春岚城,我雇了几个地痞把你打晕运到乱葬岗。
待那几个地痞走后,我就。。。就动了手。。。方兄,都是我一时糊涂,做了这等天怒人怨之事。
求方兄放过我史家吧,哦不,先放过我吧,每天晚上的噩梦折磨,太痛苦了,求求方兄饶了我吧。”
此时,方孝安的无头尸体已经完全松开了手,他转过身走回土坑,然后直挺挺的躺倒在了坑里,不再动弹。
那金色文字也从尸体中飘出,化作金粉融入了天地间。
史拓求饶的动作和话语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一停,他愣了一会,然后小心地起身走到方孝安的无头尸体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