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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移话题太明显,不怀疑都不行。温袅不动声色,装成被骑马吸引过去,跟她去映玉宫。
映玉宫比清和宫小一些,是文贺公主的居所,里面繁花似锦,主殿之后原来是一处花圃,她得了周萱t送的小马后,把花圃改成马场,地方不大,不过也足够她骑着小马溜达一圈了。
“凤儿来,本公主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保证你学会骑马。”
养马内侍把两匹马牵出来,温袅这才第一次见到让她夸上天去的小马,通体雪白,大眼有灵,十分温驯。
“好漂亮的马!”她忍不住夸赞。
“这是当然的,周姐姐特地挑的。”公主得意扬眉。
温袅转身抱住周萱:“姐姐送公主的就是活马,送我的就是木马,厚此薄彼。”
“看看,还怪起我来了。”周萱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公主是我的学生,皇子妃是妹妹,你说谁的辈份儿大?”
“姐姐这是歪理。”
两人笑成一团,文贺公主也加入,三个女孩子在小马场里东奔西跑,惊得白马都四处乱跑。跑累了,三人就瘫在回廊美人靠上。
温袅难得这么大笑,也难得玩得这么高兴,趴着周萱的膝盖当枕头,“周姐姐,你在关外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天天在草原上骑马?”
文贺公主也竖起耳朵,她最喜欢听周萱讲边城故事,对那里充满向往。
“也没有,经常要去巡边,有时候也很危险,一不小心就打起来,甚至只是因为一个眼神,一个脚印,两边就能打上一仗。”
“这么危险啊?”小公主害怕起来。
“也没有殿下想的那么危险,都是见血就退。真的死人的话会大战的。虽然北方那些胡人狼子野心,不过最近他们的大首领病重,暂时还没腾出功夫来掏乱。”
只是,现在她和祖父回京了,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肯定会坐不住。
“他们会不会跟西北几个大族联合起来呀?”温袅担心起来,绒狄都派出王子了,虽然大族没动静,谁知道会不会心怀鬼胎。
曾经,她只看得到候府那一方小天地,现在却知道,在京城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在那里纷争不段,人们互相猜疑撕杀,寸土必争。
周萱好笑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他们一直有联合,所以我们从西到东,途经北境连成防线呀,这计策还是白老将军提出的。”
私下里,提到白家其实也不是什么犯禁的事情。文贺公主就经常听温淑妃提起,所以对当年的白家很钦佩,但是对于他们功高震主也十分不喜欢,“都怪白家跟绒狄交好,私交敌酋,大家都很失望啊。”
“可是,白家在的时候,他们很听话呀,还保二十年不犯边。”温袅到底与白家渊源颇深,自然替他们解围,既然提到绒狄,就不得不提他们王族秘辛,她趁机问:“绒狄王娶了那么多妻子,他就不怕那些部族联合起来把他拉下王座吗?”
“他野心不小。”周萱回忆着曾经去过的绒狄王都,“很有手段平衡各族,穆合达的外祖一族就死心塌地的。阿勒公主的外祖一族也对他忠心耿耿。”
“皇帝都这样!”文贺公主深受皇帝宠爱,但是也十分厌恶这样的平衡,后宫妃嫔太多,她母妃常常好几个月都见不着皇帝一面。帝王的宠爱就是那样,宠你时天天召你前去伴驾,厌你时就直接送进冷宫,恩宠全在于朝堂局势变化。
她恼怒道:“太子哥哥也是这种人!”
成功把话题转到太子身上,温袅:……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勾心斗角这么累,她只想问个问题都要拐弯抹角还小心不要被对方绕过去,殿下天天面对朝堂里成了精的老狐貍,肯定更心累。
周萱敢讲异族王室秘辛,可不敢非议自己的君王,又把话题绕过去,“你们不知道,西南群山里有多少座山,里面的部族多如牛毛,这也是韩相头疼的问题,那些人一旦跑进深山老林就别想捉住他们。”
“韩国公不是守着南方吗?怎么跑那边去了?”温袅不解地问。
“从东至西经过南方,也有防线呀,这条防线全靠韩国公节制,守将们都归他管。”
韩连就是武将之首。
“也就是说,西南西北交集的绒狄就要面临两路强军压制?”温袅替元晗烁磨墨的时候,偶尔也听他说起一些军中用语,对地利之便有些印象。
“妹妹聪明,就是这样!”周萱点了点她的鼻尖,“为了方便调动,先帝曾命人以金石为底制成兵符,共有五块,现在只有三块,有两块下落不明,其中就有白家那块,所以现在两路强军压制就有点名不付实。我大哥虽然镇守西北,要调兵也只能调北境的兵,调不了西路军。”
“这样既不是很危险?”温袅猛地坐起。
“所以圣上才在犹豫是和亲嫁公主还是打一仗换止战之盟。”周萱转头望向文贺公主,“圣上还是宠爱公主的,所以免不了还是会打一场吧。”
文贺公主面有愧色,安静不说话了。
温袅正色道:“将军死战马革裹尸还,公主也可以多为百姓做事,不一定非要和亲。大家都有自己的责任。”
周萱赞许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不愧是御赐的婚姻,圣上慧眼识珠。”
若是三殿下从军,西路军那些逃跑之后隐姓埋名的将军们自然就可以直接上战场。
温袅扭头避开她逗猫似的挠下巴。周姐姐哪里都好,就是跟殿下一样,总喜欢把她当成小孩子逗弄,怪不得殿下特别欣赏她,是找到知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