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声名日隆中,孤独地作着曲。她重读《上神录》后,突然明白过来,那个鲜妍可爱的花妖原形是何婉华,而那个身负才华桀骜不驯的少年是席方峻也是他自己,光明的岳鹿是席方峻,壶里的孩童是他自己,在他的故事里以一种模糊的方式结合和割裂。
小花妖和岳鹿拯救了他们的国家,岳鹿喜欢上了小花妖,可是那个影子爱的则是小花妖的前世彼岸花神。
神魂归为后的彼岸花喜欢的也是影子,于是彼岸花神和岳鹿相遇了,却彼此陌生,岳鹿选择了跳崖而死。
这样潦草荒谬的结尾,让一众追更的读者十分愤怒。罕见的,凌峰的作者评论区一片骂声。
而后,凌峰给林深留了一条短信:“林深,我们分手吧。若是一个人心里感到孤独,要么有勇气面对这种孤独,要么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实在不应该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最后把稻草折断。更何况我抓着的是一朵娇艳的玫瑰。~”
林深还没来得及见到他,挽留他,便没人知道凌峰的音讯了。他消失了三年,没有人能找到。
在一切徒然无望的努力过后,林深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联系方式,便是让他听见自己的音乐。
她从未如此忘我地弹琴,如此专注地创作,像是一个离群索居的人,杜绝一切人间琐事的干扰。
于是她佳作不断,声名日赫,没有人再怀疑她是靠凌家三公子上的位,人们只知道凌家三公子是她喜欢的人,但是也没有人知道,她还在等他。
今晚的月光特别的明亮,林深弹琴的时候感到心中的思念被拉满,灵感再次眷顾她,只是这次不是关于音乐,而是文学。
林深进了凌峰的天涯阁账号,为凌峰的小说写上新的一更:
岳鹿身死,化为红土。花妖赴冥泉相见,见红土,乃认出是息壤之土。遂忆起前尘往事,十万八千八百年前,帝神以息壤之土堵天地滔滔洪水,海岸上移,河川下沉,水势自东皋之地灌入西海之滨。
帝神欣欣然于万物归位,忽见彼岸花漂于洋洋之流,无根无叶,无处定生。帝神分息壤之土,裹彼岸花茎,植于幽海之滨。息壤本无花,至此守花神。
花神失却根,至此不离壤。幽冥之地,邪气侵体,花神堕为妖身,失去前尘记忆,厌倦幽冥之地,乘浊气至人间境,流连忘返乐而不归。息壤守花神,生灵根,生痴情,生孤独,遂化为人身,乘浊气,至人境。然息壤灵根不稳,人间浊气甚于幽冥,灵根伤而化孩童,流落至金钟壶。遂起再遇轮回。
“息壤无花便生孤独,花无息壤,便需漂泊,”花妖遂捧红土,以土裹茎,堕入幽海之滨。又过一万八千八百年,岳鹿生,与花妖相守幽冥,至此冥间日日可闻黄泉碧落曲。
三年后,巴黎的一家饭店里,林深坐在座位上,跟着悠扬的探戈舞曲轻声哼唱。
没多久,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下来,他大概五十多岁,留着短头发,非常的瘦削,笑起来的时候却又极具年长者的亲和力。
林深忙站起来,伸出手,尊敬地道:“非常荣幸地见到您~”
导演安德鲁同她握手,“这是我的荣幸,我听过你的音乐,非常的有感染力,这次我们想投资的电影,其实源自我的一次旅行经历。
我在冰岛旅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他这个人,我很难描述他的特质,他似乎是一个非常宁静温和的人,但是我能敏锐地感受到他心底深处潜藏的暗流。”
“我想您作为国际一流的导演,对人事一定有很多细微的触觉~”
安德鲁笑笑继续道:“他一边旅行,一边写书,我读了他的书稿,《艾文斯的雪》,艾文斯是个虚构的村庄,大概是北欧诸国之行,他将旅行的见闻灵感全都赋予到这个小村庄的人每日的生活中。我觉得其中林云和望岳每日简单的生活很是触动人,近乎溪水的纯澈~”
然后安德鲁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劝他同意这本书改编电影。
我是想如果你有能力为这本书提前作个曲子打动他的话,那么为了不辜负曲子,他大概也要同意我去拍电影~”
林深震惊了,“所以你到现在版权还没拿到手吗?”
“我和他一起旅行的时候,我发现他非常喜欢你作的曲子,几乎每天都听,如果能请你来做这部电影的音乐编配的话,大概这对他将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您实在……抬爱了……”林深半天挤出这句话。
“其实我今天还约了他来,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你都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对于惊喜二字也是无动于衷,我从来没觉得给人惊喜竟是那样难的事,好在他最后答应来了~”
林深呵呵笑了,她没想到安德鲁的性格里有种小孩的执拗与活泼。
安德鲁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指着她后面,“啊,他来了!”
林深回头,那一刻她的心脏几乎停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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