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必说这些话,我们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穷酸学子,交好李伯玉没有坏处的。这小子虽然娶了宗室女看着高升了,但为人谦和有礼,对咱们又没有恶意,都是同乡,何必呢。”
能考到举子的岂是笨人,梁寅城刚才被嫉妒裹挟失态,现在被点醒,也深深懊悔。
正如好友所言,他们都是穷苦学子出身,李伯玉比他们幸运,能得娶贵女,但贵女再贵不过在密水那一亩三分地,对春闱秋闱不会有任何影响。
而且他的压力一定比自己更大,若他不能考上进士便一直是白身,男弱女强,这口软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想到这,梁寅城突然想透了,再转过身时脸上重新扬起了笑:
“还有好几天才开考,整日的憋在客栈也确实憋屈,不若这几日咱们青州府的举子一起聚聚?也好松散松散?”
这一提议迅速得到了好几个人的附和,李伯玉本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也跟着一起点头应和。
这时刚才安慰梁寅城的那个学子却道:“伯玉,要聚会就会花费很多,尤其这是京城,酒楼茶楼的都特别贵,不若咱们去你家聚会?也让俺们这些土老帽见识见识郡公的府邸长什么样?”
李伯玉不想几人竟提出如此要求,眉头顿时一皱。
他不是抠搜人,条件允许的条件下他还是愿意大方待人的。
可那宅子不是他的,这样贸然将他们带去,若被淳郡公知道了,会否不妥?
他这边正沉默不语呢,旁边随即有人应和道:
“对啊,淳郡公又不在京城,你就是宅子最大的主人,地方够用,又安全,这主意可真是妙哉!”
第一个打招呼的杜子尘又道:“我觉得见识府邸倒不用,最主要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温习一下功课。春闱在即,客栈里太过吵闹,我始终静不下来心读书。”
说到这他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挡嘴说道:“我听说今年春闱会增加恩科,录的人数会比之前多,虽说我考中的希望不大,但还是抱了一点侥幸。”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几人的好奇:“子尘兄何意?为何今年录的人数会多?消息可否准确?”
杜子尘身体前倾,将声音压的更低,“我是听司州府的举子说的,听说从去年开始这京城就动作不断,陛下身体欠安,但几个皇子不老实,陛下一怒之下砍了不少人的头,京城官场都空了一半,不然也轮不到卢庚卢大人去咱们青州府当主考官。”
“可这和咱们今年恩科有何关系?”
杜子尘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偷听,将声音压到最低,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的程度:
“怎么没关系,陛下再英明神武也就一个脑袋两只手,没有得力的臣子如何做事?原来那些人脑袋都没了,官职自然都空了出来,必然要多多遴选才能把那些位置填上!听说今年能多这个数!”
说着,杜子尘伸出左手,比划出三根手指。
三百?
多了三百个名额?
这不可能吧,每年春闱一共就三百个名额,还包括同进士,今年竟要翻一倍,直接要六百人?
想到这,所有人都呼吸一滞,心跳加速。
六百人,他们考上的机会是不是更大了?
梁寅城此时再没了和李伯玉拈酸吃醋的心思,迅速同意了杜子尘的建议,脸一转道:
“伯玉兄,刚才为兄说话鲁莽言语无状,还望伯玉兄不要往心里去,我这人穷惯了,看到有钱人就容易眼红,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李伯玉被他这变脸速度整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梁寅城继续道:
“伯玉兄,咱们几个本就是出身相同志同道合的,现在伯玉兄发达了,还望伯玉兄多照顾一下我等。
你也看到了,这客栈虽然便宜但条件简陋,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实非安静读书的地方,还望伯玉兄慷慨,帮帮我等,让我们也能去郡公的宅子念书。
我们绝不乱闯,会自行准备吃喝,只白天去读书,晚上还回来住,只要有一个安静的屋子就行。”
李伯玉看着一圈炽热期待的眼睛,想着大家差不多出身,性格也算合拍,犹豫了一会,最终点头同意了。
赵小山坐在一旁听了全程,对李伯玉什么时候这么没底线表示惊讶。
让他们堂而皇之的去了宅子,还能不能消停的过日子了?
虽说离开考只剩下十几天的时间,但这样的客人他不欢迎!
他们不是竞争的关系么?给他们创造了好条件,岂不是增加竞争对手的实力?
李伯玉怎么这么点账都算不明白?!
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