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跟到临水来,余之遇才知道肖子校提前一周到基地,为这堂实践课做了多少前期准备工作。
作为采药实践课的主讲师,哪怕是随走随讲,他也要制定周密的野外采药实训教学方案,而规划采药路线更是犹为重要的一环。
万花山并不陡峭,却是临水最大的山脉。算上今年,肖子校已经是第三年来。在过去的时间里,他都会在不同的季节进山,以此观察并研究同一种中草药的生长情况,以及该区域的地表形态变化等。除此之外,他还会选择不同的进山路线,去寻找之前尚未被发现的药用植物。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说山中的每处角落都去过。
肖子校走在最前面,时不时清理一下路边疯长的野草,对跟在身后的余之遇说:“越是没有路,不易去到的地方,越有可能生长着稀有的药用植物。”
寻找这样的地方是他一来再来的原因。不过,他给学生们规划的路线都是相对平坦易走,且他确认过没有任何危险的。
走在队末的喜树补充道:“可出于安全考虑,老师还是要提前过来一趟。”
肖子校最近一次来是今年一月末,春节前夕。当时下了一场几十年不遇的雪,他没能按原计划进山,只选了两条绝对安全的路线在山脚下转了转。时隔三个多月,他必然要在学生过来前再来确认一下。毕竟,山路不同于公路,雨雪等天气对泥土路面影响较大,万一学生进山发生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安全问题,也是中医大首要考虑的。当初肖子校提出将临水设定为教学基地时,学校还特意派专人来考察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此次随行的代班老师也都安排的男性。
对此,肖子校的想法是:“只要是实践课,无论去哪里,都有风险。相比对药用植物的兴趣,很多学生只当是来春游秋游,越不让去哪儿越去。”他侧身,低声问余之遇:“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就不该告诉他自己小时候是个爱捣蛋的。余之遇用沿途摘的野花砸他:“我现在也这样。”
是不太省心的样子,尤其还是个小酒鬼。肖子校眼里都是笑。
落后他们一段距离的叶上珠没正形地插话道:“凭肖教授的魅力,学生还会不听话乱走吗?换成我,一定寸步不离。”
肖子校颇有几分无奈:“不要把关注点放错位置,我是很正经地在上课。”
余之遇嘀咕了句:“就怕没人注意听讲,只顾看脸和腿了。”一分神,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下,整个人向前扑过去。
肖子校恰好在这时转身,女孩子带着馨香的柔软身体直撞进怀里。
他们有过不止一次的身体接触,可此前基本都是在她意识不清,他为她善后的情况下,或者是特殊而必要时,比如两个人一起骑摩托车。却是第一次这样,以拥抱的姿态,肢体相触,还是她投怀送抱。
在那一秒一瞬间,肖子校的手掌下意识贴在余之遇腰窝,微用力握了下。
他手臂肌理紧实,掌心滚烫如火,余之遇双腿一软,身体很自然地依偎过去,贴他更紧。
仅一霎而已。
“急什么,又没说不抱你。”肖子校低低笑了声,就那么单手揽住她细腰,将她抱离了地面。
原本因扑到他怀里而尴尬的余之遇不明所以,抬眼看过去才发现,前面是一条小溪流,要往前去,便要淌过溪流,水虽不深,也会湿了鞋袜。
所以他先前转身,是要告诉她这个。
离得近了,余之遇又闻到了他身上那种特有的清冽的味道,像林间淡淡的草香。
听说有些植物的叶片里是有气孔的,会挥发出特有的气味,不似花香,清而不腻。难怪他身上不是任何男士香水的味道,分明是因工作关系,沾染了药用植物的淡香。
余之遇下意识用力呼吸,心理作用下,有种神清气爽的错觉。
她还在对那味道恋恋不舍,双脚已落了地,而肖子校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当着自己学生和叶上珠的面,脸上不见半点扭捏之意,唯有喉结微微动了动。
余之遇要是再说什么反而娇情了,她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唯有加快的心跳在提醒她:刚刚有多紧张和……心动。
而他们那个所谓的拥抱只是一眨眼,正好回头的叶上珠根本没发现,等她转过来,也只看见肖子校单手抱余之遇过溪流而已,那毫不费力的利落与粗犷,男友力爆棚。
叶上珠慕了。再看看她家组长的身材,果然是一瘦成全所有。
喜树其实什么都看见了,否则他不会在关键时刻叫叶上珠回头,给她介绍路边的药用植物。走到溪水边,他问:“要我背你过去吗?”
自然是要的。叶上珠闻言笑眯眯地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