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感受到那蓝衣男子投来的异样目光,他没有回应,而是盯着师父。确认了眼神,师父是认真的人。
他想了想,抬头指着假山上的两截尸身,道:
“这明显是同一个人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布盖着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腰部断口颇为整齐,不像是被什么妖怪咬的。”
又指向左右两侧院墙上的血痕,继续道:“墙上的血,形态各异。
像这种小型喷射状的,应该是被利器插中脖颈要害处,再拔出来时造成的;
这种挥洒状的,则应该是较长的利器,砍在被害者身上后,甩出去时形成的。”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院门右侧的草地上,指着墙上的大片血迹与草地上盖着白布的尸首,道:
“这位被害者正从这里跑过去时,被非常锋利的长刀一刀砍掉脑袋。
随着尸身倒下的角度,血从断颈处喷涌而出溅在墙上,便形成了这种大面积弧状血迹、周边还伴有颗粒状血点的痕迹。
我看到的就这些了。不过,师父,您有闻到一股浓重的腥味吗?
一进院门便闻着了,我以为是血腥味,不过现在感觉又不像是血的腥味。
很奇怪,仔细闻闻好像带着股子奇怪的淤泥臭味。”
蓝衣首捕崂观海安静地伫立于一旁,仔细听完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少年的说话,眉头微揪了一下。
他质疑道:“照这位小兄弟话中之意,这一十九条人命皆是人为,而非妖邪屠戮。”
李长安忙摆手,“我没有,我不知道,我没这么说。
师父让我如实说出我所看到的,仅此而已,我可没发表结论啊。”
“我说呢,这世上若真有人能作下这番血案,屠杀一十九人还不惊动邻里,那可真是奇了。
呵呵…幸好小兄弟只是信口胡诌,说过则罢。不然,崂某还真得重新彻查此案了。”
说罢,崂观海面上笑笑,睨了李长安一眼。
这小子,管师叔祖吕无相一口一个师父喊的这般亲热,当真是可笑。
身为天下第二大道门仙宗——[无极仙山、六道宗]的门人,谁不知道吕无相所在的悲呼峰一脉,向来是一师一徒的传承。门下择徒要求之严苛,人尽皆知。
基于以上两点,崂观海料定,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至多不过就是替师叔祖看炉烧火的小道仆而已。
小小一名道仆,搞得好像自己是真传弟子似的,要脸不要。
“观海,小徒长安。”
吕老道一句简短的介绍,崂观海惊愕不已。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师叔祖疯了吗?离开悲呼峰的这十六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居然会收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家伙为徒?!
崂观海腹悱不已,吕老道那边又说了,“我这徒儿,无甚其它本事,便是这颗脑瓜与众不同,奇思怪想屡出新意。
不妨让他多嘴几句,观海你听过便罢。”
李长安撇了撇嘴。有点吃不准师父是真埋汰自己这个唯一的徒儿,还是在夸他。
崂观海心底暗惊,忙拱手道:“哪里哪里,师叔祖您过谦了!”
“长安啊,”老道一声唤,笑呵呵道:“这是你师侄崂观海,在俗世里历练,来认识一下。”
这话说的…
崂观海刚收回手,又不情不愿冲李长安揖了一礼,压低嗓子尊了一声。
“观海见过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