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人就接过院阁的黑活儿,但这些话牛二可不会明说。
“什么毒?能看出来吗?”
“乌头,看着像。”牛二摊手道:“不过,这世上的毒千奇百怪,许多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单凭看,可没法确定。”
牛二又踱步到塌前,对刘员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问闫寸道:“切开验验?”
以闫寸的经验,即便切了,也不大可能验出刘员外究竟死于哪种毒。
是牛二手痒罢了。
但闫寸没有揭穿,他开门,叫过书吏,吩咐道:“你跟着牛仵作,将尸格填写清楚,回来报我。”
大热天的,书吏很是不愿跟在尸体边上,但他知道闫寸的暴脾气,敢在闫寸面前挑三拣四,这身公服怕是不想穿了,只好唯唯诺诺应了下来。
一切安排妥当,闫寸决定去会会爽约的卢员外。
卢员外,姓卢,名湛,字从简。
莫看卢员外表字从简,他本人可是与从简背道而驰。他简直是过度奢华的典范。
卢员外穿衣要穿最好的绸缎,吃饭要吃最精致的乳羊烩,找女人自然也要最漂亮的。
他有钱,自然就有资格将日子过得奢靡风流。
不过,昨日卢府出了一件大事,败了卢员外的兴致,让他一夜未合眼。
此刻,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有一层因为熬夜而冒出的油光,还有泪痕。
听说官爷来了,卢员外从婢子手中接过一张冷水浸过的帕子,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又接过杯子,拿盐漱了口,快步迎了出去。
来人正是闫寸。
“府上有事?我来得不是时候?”闫寸率先向卢员外拱手,并试探地问了一句。
卢员外赶忙回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他倒是个心大的,闫寸问,他就说,接连发出一串感叹:“哎!家门不幸啊……昨日犬子卢倾月被蛰虫所伤,一直昏迷未醒……哎……”
闫寸挑挑眉,听这意思,刘员外之死尚未查出眉目,卢员外家又出了一桩意外?
蛰虫伤人的事每年都会发生,有时官府还会抽调人手,对长安境内及周边的蛰虫进行捕杀处理。
闫寸有幸分得一点蛰虫蜜,很是香甜。他也曾听闻,蛰虫轻易并不伤人,被惹急了,才会攻击。
对卢员外家的意外,闫寸决定一探究竟。他不急不慌,背着手踱着方步道:“您且细细说来。”
卢员外答应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起来:“卢倾月乃是我的长子,昨日他被发现昏倒于院中,在他不远处,有个蛰虫窝……我那可怜的儿子,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肤,脸、颈、手、臂,均被蛰得疼痛红肿,已看不出本来面目……”
看来卢员外正是因为长子突遭意外,而没能赴刘员外之约。但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闫寸沉吟一番道:“你儿现在何处?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