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主簿的神色复杂,既有“哇你连这都看得出来,真厉害”的意思,又有“哎妈呀为啥你能看出这个啊?莫非你还秀过花?”的意思。
闫寸不理他,只道:“找个有经验的绣娘,仔细问问。”
“得嘞。”安主簿应承下来。他的小眼睛转了转,拍着药匣道:“你知道这东西一粒能卖多少钱?数十文到数百文不等……”
胖子没将话说完,只笑呵呵地看着闫寸。
闫寸明白他的潜台词,嘱咐道:“小心行事,莫被人抓住把柄。”
“放心,老规矩,卖了钱咱们五五分。”
安固在闫寸这儿吃了定心丸,肥肉乱颤地想要爬起来,张罗卖药丸的事。
“等等吧,”闫寸道:“兴许还能送来点。”
果然,约莫一刻后,闫寸所等的最后一拨人也回来了,为首的不良人前来报事:
“……我们搜查了刘员外家,在其卧房内发现了这些。”
不良人递上一个纸包,打开纸包,又是十几粒药丸。
“询问了刘员外的贴身老奴和婢女,他们没见过这些东西,可见是被刘员外偷偷带回家,藏起来的,我们推测,很可能是……就是那种药丸。”
报事的不良人很年轻,尚未蓄须,一张脸上稚气未脱,说起行阳的药丸,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闫寸觉得有趣,想打趣他,又顾及长官的威严,只得作罢。
“清楚了,还有什么发现吗?”
“还有一点,”不良人道:“我们赶到刘府,正好撞见小刘员外在堂屋一角挖钱。”
“挖钱?”
“询问之下得知,刘员外的大部分家产,都兑成金铤,装进陶罐,埋在堂屋一角。
阿耶新死,做儿子的就去挖钱,实在……有些可疑。小的常听您说,这天下的命案,无非因为钱、仇……”
“所以你怀疑小刘员外?”闫寸道。
“儿子为了钱杀死老子,从来不乏此类恶行。”
“那就带上你的人,盯紧了刘府,我要知道小刘员外的一举一动。”
“是。”
不良人抱拳行礼,就要领命离开,又被闫寸叫住了。
“等等。”闫寸略一沉吟,道:“多带些人手,连同刘府的仆役一并盯住,尤其那个张罗丧事的老奴。”
“是。”
待不良人离开,闫寸将刚送来的药丸推给安固,并道:“还得验药,辛苦您再跑一趟。”
有钱赚,安固可不觉得辛苦,喜笑颜开地将纸包重新包好,掖在了袖内,“那我也告退了。”
“好。”
安固离开后,闫寸决定去见见从卢府带出来的小郎君。
路过衙门内堂,看了一眼屋角的水漏,发现已到了未时一刻,这才想起从一大早忙碌到现在,晨食都忘了吃,肚子咕噜噜地叫着。
走进监牢时,见几个狱卒凑在一起就着胡饼下酒,闫寸更饿了。
他将随身所带的二十余枚铜钱全摸了出来,递给迎向自己的狱卒,道:“我去看看伤号,麻烦兄弟去买几张胡饼,再来两三样小菜,一翁酸梅汤,剩下的钱,我请兄弟们喝酒。”
狱卒赶忙推辞:“您有什么吩咐,支使一声就是了,不必……”
“莫推让,按我的吩咐办就是了。”
闫寸已经走到了卢家小郎君所在的牢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