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第五进院子,东南角,演武场旁的竹林后。
秦王世子李承乾指着一根青竹道:“就是这根。”
青竹上有新鲜的攀爬痕迹,不会超过一天,今日有人从这里爬出去过,而且,竹身上还有半枚浅浅的女人足迹。
闫寸对李承乾一拱手,“多谢世子。”
他抬手就要攀出院墙,却被拽住了衣袖。
李承乾打量着闫寸,有点摸不清这陌生人的来头,但还是开口道:“你要去找我阿娘?我跟你同去!”
“行。”
李承乾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闫寸答应得这么快。
“赵参军早已派人,快马加鞭去追你父亲了,至今仍无消息,你父亲那边的情况随时可能传回秦王府,若你跟我在外奔波,可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消息都没法得知了。”
果然,他不可能这么痛快。
“世子想清楚,还去吗?”
李承乾只犹豫了一瞬。
“去。”
这回换闫寸诧异了。父母均在危难时刻,他不坐镇信息汇聚之地,却要跟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在外奔波。
这个七岁的孩子是否太过天马行空了?
“我和阿耶都是男人,阿耶不在,我得保护阿娘。”
“行。”
带走秦王世子当然有极其严重的后果,但闫寸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秦王府或许真要出事了。
真正可怕的并不是潜入王府的匪徒,而是秦王本人杳无音信。若秦王真有什么不测,离开王府反而安全。
“走吧。”
说出这两个字时,闫寸已攀上了墙头,正欲观望一下围墙外的形势。
嗖——
他刚露头,就有一支弩矢飞射而来。闫寸一缩脖子,弩矢穿过了他的发髻。跌落的瞬间,他的头发披散了下来。
他人也从围墙上跌了下来。
“谁?!”李承乾上前去扶闫寸,闫寸摆手拒绝,自己爬了起来。
“出不去了。”闫寸道。
围墙外也传来喊声:“谁在越墙?!”
这是警告,而不是询问。从这一刻起,外面的人会盯紧天策上将府的围墙,谁都别想出去。
“看铠甲,非左右卫莫数。”闫寸低声道。
“宫里的兵马?”李承乾道。
他年纪虽小,见识却非常人能比。
“他们这是作甚?”
李承乾并不指望闫寸回答,他已快步跑向了王府正堂。
正堂门前,院子当中,一名身着锦袍,腰佩金饰剑的老者正在下马,长孙无忌为他牵马,十分恭敬。
李承乾跑上前去,亦抬手搀扶老者。
闫寸站在不显眼的地方观察着,他已猜到了老者的身份。没有胡子,是宫里人。
能率领天子嫡系军队围了秦王府,又能让秦王世子、私臣如此逢迎,自然不是普通宫人。
将宫人扶下马,李承乾并不撒手,就势拽住那人的袖子,道:“齐公救我。”
被称作齐公的老者,怜爱地在李承乾头顶摸了一把,又故意板下脸,道:“为何要人救?莫非惹怒了你阿娘?”
“因为有人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