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样,惹得不少人疑惑,不少人都曾上李府探望李阁老,那时还瞧着有些精气神,如今这副样子,不禁让人唏嘘。
李阁老落座后,两名禁军将脏兮兮,一头乱发的杜泽提上大殿。
那高大人一见之便道:“杜大人不是说偶感风寒……”
“高爱卿,你别急。”陛下冷笑一声道:“将杜大人的供状给各位大人看看。高爱卿看完之后,再来说说贤王谋反之事!”
约过了半个时辰,“出头鸟”高大人终于心虚地将供状传给下一位大人,瑟缩地向后退了退。
陛下这时才不紧不慢道:“杜大人的事情暂且放一放,有人说朕受了贤王蛊惑,又说贤王谋反。今日便让李阁老说说。”
“咳咳——”李阁老刚欲开口便用帕子掩唇咳了起来。
陛下关心道:“阁老,您若是森·晚·撑不住,便先歇歇?”
李阁老摆摆手,喘了口气,伸手被身边站着的小公公扶起来,他对着陛下行礼,道:“陛下,老臣无事,如今若是不说,恐怕也没机会了。”
先头说话的刘大人关切地询问道:“陛下,阁老这是?”
李阁老缓慢地转身,如今头上竟然无一根黑发,面容憔悴不堪,他瞧着大殿上的诸位大人,尽量将声音提高,“我李仲甫教子无方,愧对陛下!”
“阁老什么意思?”
“难道贤王让大理寺围了李府,真的另有内情?”
“没错,老臣还要谢贤王,否则没有今日在此说出实情的机会。”李阁老将大家的议论都听在耳中,也不再啰唆,“不孝子李茂楠勾结九王,意欲谋反。之前御史台曾在殿上弹劾的话诸位想必还记得。”
驿站中的怒气值有些高,不禁让傅云有些心虚起来。
“景天,你别生气,因为御史台弹劾李阁老,一池子水都给搅乱了。”傅云解释道:“查到田将军时已经迫在眉睫,本王来不及多想,上次九皇叔看到本王待你不同,所以将你带在身边才能干扰他的视线,敏慎也好去稳住西北大营。”
“欸——”老梁捂住眼睛,笑道:“你俩先聊着,叔出去走走,秋日还怪闷热的。”
唐景天甩开傅云的手,“你别岔开话题,我自然是玩不过你们这些老谋深算,浸淫官场多年的老东西!我若是个娇娇娘子,就算你带我我也不敢拖你后腿,可我还是你的暗卫,我不想只躲在你的保护伞下,我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努力帮你,你却在想着怎么能让我安全地不掺和在其中。”
“傅云,就算你现在为我好,我也要不识好歹地说一句。”唐景天说着,眼底泛起一片红,他知道这次定是九死一生,没有什么人能将一切都算无遗策。
唐景天玩不过,所以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一切,万一陛下心黑手狠不顾及兄弟情,不管信不信傅云,都想来个一箭双雕呢?
万一九皇叔还有后手,那个宁王没有被他二哥劝住,就是要出来捣乱呢?
“既然我爱了你,便愿意和你共进退。”唐景天说得坚定而决绝,他的眸子如他的心一般,再诚挚不过了,“你是抱着万一,万一九皇叔手上有私兵,你愿意用命和他拼一场,赌敏慎能将援兵带来,你想将损失降到最低。可是西北大军一旦动了,西域十二城得到消息,就会大举进攻大镜边境,所以,敏慎的所谓援军你根本没底,是吗?”
“景天,你……”傅云没想到唐景天什么都想明白了,愣愣不知再怎么解释下去。
“哼!”唐景天冷笑道:“现在知道了?老子只是想摆烂,富贵闲散的人生谁不想过。可如果这富贵闲散里没有你,过不过也无所谓。”
“景天。”傅云只觉得胸口这颗心越跳越快,几乎难以压制它,傅云倏地站起来抱住他,泪水在眼中打了个转却还是让他压了下去,随之便是一片苦涩。
“景天,你让本王拿你怎么办啊……”
傅云其实并没有多信陛下,如果他的生命里没有出现唐景天,或许他就破罐子破摔地反了,他才不信陛下愿意将皇位给他,他也不稀罕什么皇位,他就是想让陛下做得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