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身子一震,便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看向了首案之上的皇后娘娘,只皇后娘娘竟似完全不曾看到这一幕,正低了头,逗弄着身边的皇长孙。
南安王妃眼见华夫人还不肯低头服软,心下由不得便暗叹,忖道: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自己家女儿做出来的不要脸的事,赖别人不说,还挑个刺头去赖!得,你不想好,我也不凑这热闹!
南安王妃转眼之间便与一侧的吏部尚书夫人况夫人说说笑笑起来,聊着系于廊檐之下的花灯,聊着二丈高台上翩翩起舞的宫中女伶,却是眼光也不瞄下讪讪站在一侧的华夫人。
“这都怎么了,一个个的杵在哪。”
一道略显威沉的女音,打破了这片诡异的静寂。
“回母后,夫人们都说今儿的花灯甚是别致,都想向母后讨了带回府去。”一直静观场中动静的太子妃,站了出来,圆下了这场面。
太子妃一开口,夫人们当然便只有配合的份,齐齐道:“是啊,臣妾们想讨,双恐娘娘舍不得,还得多谢太子妃替妾身们开了口。”
皇后娘娘撩了眼一侧笑盈盈的叶司盈,将目光停在苏慕云脸上,蹙了眉头道:“六弟妹怎的如此贪杯?”
苏慕云浅浅一笑,起身行礼道:“夫人们盛情难却,臣妾惟恐却之不恭,不想便多饮了几杯。”
“哦!”皇后娘娘的目光落在华夫人身上,“华夫人这又是怎么了?”
华夫人既便能猜到几分皇后娘娘的用意,此刻却也不敢当皇后娘娘手里的枪,必竟当枪的结果有两种,一种是成事,还有一种就是折了!
“妾身本欲敬沂王妃一杯,但沂王妃不胜酒力,臣妾正准备以茶代酒。”华夫人低垂了眉眼回皇后娘娘的话,仅管话落便感觉到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凛冽,她却还是咬牙抗了。
皇后娘娘眼睛里的寒光只一闪,便消失不见。
转而便是一副笑盈盈的慈和的样子,看了沂王妃道:“是不能多喝,你这才出月子几天呢。”又回头对众人道:“这些花灯你们要有看得上的,便尽管取了。每年也就用这几次,全便宜了库房里的那些老鼠。”
皇后娘娘的话一落,众人齐齐上前谢恩。
“可巧,昨儿养在花房里的那些昙花开了,便在朝东边的角落放着,你们要喜欢便管去看看吧。”皇后娘娘对底下的夫人们嘱咐,“今晚除了昙花,还有烟火,等会你们可别乱走,万一被烟火炸着了可便不好了。”
“是,娘娘且放心。”南安王妃笑道:“可没有人比臣妾们更在意自个儿的身子了!”
“正是如此,”一个老太妃笑了指着场中的夫人们,轻声道:“个个都是媳妇熬成婆的年纪,若是这个时候出点子事,那这些年不是白熬了!”
老太妃的才落,便响起一阵吃吃笑笑的声音。
有那风趣的小夫人,便压了声音道:“可不是,昨儿我家六妞还跟我说,娘亲,您可要好生保重身体,不然别的女人就会住着你的房子,戴着着你的首饰,打着你的孩子,生下的小弟弟还会抢了我的爹爹。”
这夫人的话一落,便响起一阵压抑的“哄笑声”,一瞬间,便将之间沉闷的气氛给扫荡一空。然笑过之后,在场的人心底或多或少又少了不几分酸涩,谁说不是这个道理呢!古往今来有几个痴心男子!
想到这,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落在了苏慕云身上。
一时间是嫉是羡当真是难以言说!
这边酒过三席,便有宫人上前来传话,说是烟火都准备好了,皇上使人来问一声,这边如何了?
皇后娘娘看了眼已经放了筷子,正三五一伙不时说笑几声的夫人们,对宫人咐咐道:“告诉皇上,我们这边也好,这就可以去看烟火了。”
“是,娘娘。”
宫人退了下去。
这边宫人退下,那边皇后娘娘便领了众人打算去看烟火。
眼见夫人们窃窃私语,似是有不少人还惦记着昙花,皇后娘娘便笑了道:“你们若是有愿意看昙花的,便去看昙花吧。这烟火虽说也难得却是有定时的,反到是这昙花不是说开就开。”
皇后娘娘一开口,便有不少人都站了出来。
站出来的都是各府的小姐及那些年轻的宗室妇。
皇后娘娘指了宫人打前头领路,眼角一撩,见着苏慕云也在其中,步子一顿,轻声道:“怎的六弟妹也对那些花起了兴致?”
苏慕云原本是想不动声色的混入人群,不想偏生却让皇后娘娘给捉了个现形。当下,不得不停了步子,屈膝一福道:“是啊,臣妾府里花匠也养了,却是不曾见过花开。”
“那去吧!”皇后娘娘摆了摆手,又殷勤的嘱道:“可小心脚下,这黑灯瞎火别走岔了。”
“臣妾谢娘娘关心。”
目送着皇后娘娘离开,被皇后娘娘指名留下来侍候的宫人,上前轻声道:“夫人,小姐,请随奴婢来。”
“沂王妃。”
苏慕云耳边响起一声娇脆的呼声,苏慕云不抬头看去,见是内阁大学士胡学士府上的小姐,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胡小姐长相清秀,脸圆肤白,到是一脸的喜气之色。
苏慕云乍见之下,心底便生了几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