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洗三宴过后,八福晋善妒的名头在京城里疯传。
尤其是爷们,他们都觉得八福晋太过无理取闹,八贝勒更是夫纲不振,哪家后院没几个妾侍?总不能为了所谓的夫妻恩爱断了香火吧?
但女眷普遍不这么认为,她们尤其羡慕八福晋的底气十足,哄得一个皇孙贵胄在跟前伏低做小,八贝勒夫妻更是举案齐眉,至于她们自己的爷们,呵!
一股暗流在京城里涌动,然而女眷终究还是没有跟爷们闹起来。
这时候的“男尊女卑”可不是闹着玩的!
八福晋的闹剧只在京师流传了半个月,随着圣驾又一次巡幸塞外而销声匿迹。
而在圣驾巡视塞外之前,府里府外同样发生了不少事。
五月初那会,总有些眼生的下人在背地里嚼舌根,还叫弘晖听到了两三回。
今日又是如此。
“你说贝勒爷是不是太过看重四阿哥了?这都还没满月,都快将人供起来了,不说三阿哥,连大阿哥都没有这个待遇吧?”
“是啊,我还记得大阿哥出生那会,贝勒爷就过来瞧了两眼,那时福晋可是独宠,侧福晋就算生下了大阿哥,贝勒爷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不像四阿哥这回,贝勒爷三两日跑一回海棠苑,府里谁不知道四阿哥更受宠啊?”
“那这世子之位可就悬喽!……”
弘晖人站在花园里,脸色却是铁青。
这都第几回了?总有人不怕死,一个接着一个跳出来挑拨他和四弟之间的关系,想要投机取巧的人真是数不胜数!
“大胆奴才,竟敢非议主子?来人,将他们押送到前院交给苏公公,叫他好好审审,到底是何人指使他们的?”
“大阿哥饶命,大阿哥饶命啊……”
嚼舌根挑拨是非的下人很快就被拖走了,但弘晖的心情却并没有转好,他打量着花园里跪了一片、脸上神色各异的下人,面无表情的警告道:“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上回和上上回嚼舌根的全都被打上五十板子逐出府去,结果现在还有敢舞到本阿哥跟前的!是不是本阿哥太过仁善了?若再有下回,本阿哥定禀明阿玛,打死勿论!”
这下不管有没有心思的全都打消了心思,只不住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弘晖却没有轻轻放过,头两回轻轻放过的教训就是没两日又有了第三回,这些下人是打量着额娘还在坐月子管不到他们就心思浮动了,府中的风气就是被他们这些人带坏的。
“赵全顺,今日的事,你回头去海棠苑跟额娘说一声。”府中的下人是该好好紧紧皮子了!
宜修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征得胤禛这个贝勒爷的同意后,将府上的所有管事和下人都传唤到前院,让他们好生见识了一番嚼舌根之人的下场。
——前院的奴才亲自动的手,两个嚼舌根的下人直接被当场杖毙!
“贝勒爷,饶命啊……大阿哥,饶命……”求饶声渐渐几不可闻,直到彻底没了声息。
苏培盛狠厉的望着站在院子里的所有下人,皮笑肉不笑的敲打了几句,“都给咱家看仔细了,这就是嚼舌根挑拨小主子之间关系的下场!不独大阿哥和四阿哥,要是再有人跑到三阿哥和几位格格跟前挑拨是非,贝勒爷说了,一律杖毙!”
想到贝勒爷训斥他的那几句话——“苏培盛,你这总管太监还要不要当了?府里闹成这样你就没有敲打敲打?光大阿哥听见的就有三回,那他没听见的呢?还有三阿哥和几位格格处,是不是也有下人挑拨是非?你还不给爷彻查一番!”
苏培盛越加窝火,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一个个的都给咱家紧紧皮子,主子是你们能嚼舌根的吗?咱家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想借挑拨是非在主子跟前得脸的,但咱家告诉你们,一切都是妄想!下人就该恪守本分,要是越了线,就是自寻死路!”
眼见两个大活人在自己跟前被活活打死,府中的所有下人倒吸一口气,别说继续挑拨是非了,就算让他们用各种手段讨好小主子,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胆子的。
然而也有下人本着“富贵险中求”的原则,根本没有吸取教训,他们心中只想着以后要收敛几分,不能做得这般明显!
可他们怎会知道今日的事并没有了结?
而后几日,各处院子都有下人被押送带走,有嚼舌根的,有引诱小主子学坏的,其中甚至还有一个乳母。
“回贝勒爷,各处院子都有人嚼舌根,其中唯属李庶福晋的院子被带走的人最多。
这一两年一直有人在李庶福晋和三阿哥跟前挑拨是非,但李庶福晋听不懂那些拐弯抹角的话,又有嬷嬷看得死死的,还有三阿哥也是,特别听大阿哥的话,才没叫这些心怀叵测之人得手。
至于那个乳母,仗着奶过二格格,百般挑拨二格格和宋格格的母女关系,宋格格精力不济才叫这人得了手,二格格如今对这乳母极为亲近,倒是对宋格格有了一丝隔阂……”
一桩桩一件件被禀报到胤禛那里,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枉他以为府里一片风平浪静,宜修管家三年府中也没有生出什么大风波,结果这些人尽皆隐于台下,只在阿哥、格格处使力呢!
谁能想到杂役和三等丫鬟这些轻易就被忽视过去的人物,竟还有这个胆子挑拨是非?还有那个乳母,谁给她的胆子哄骗二格格只与她亲近的?
胤禛真的很想大开杀戒一回以示警告,但一下子打杀十来个人,他必会担上残暴弑杀的名声,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他沉思良久,而后运了运气,“一个个的一律打上五十大板,然后赶出府去,府中下人一并观刑!”
“还有侧福晋那里,你跟她说一声,这些事不是她的错,叫她好生坐月子,府里的事有爷呢。”一则府中下人的管教一向由前院负责,二则他的粘杆处也没有查出来这么些龌龊,三则宜修是侧福晋,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这事他不怪宜修。
不过,粘杆处的人手还是少了些,日后再培养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