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颜姨娘受宠,父亲在外应酬,每每母亲心里不舒服,却还是在表面上要佯装大度,这样的事情,我看了多少遍,我的心替母亲痛着,可是心里总归是想着,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父亲再不是,母亲也终究是他的妻,可是我没有想到,如今的父亲,竟然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为了那个女人,竟然对善良的母亲下此狠手。”
越君浩每每提起这件事,总是呕心泣血的控诉着,越泠然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他缓缓的分析道:“哥哥,父亲我虽然不够了解,但是女人我还是多少了解的。你对荣嫔做了那样的事情,她定然不会饶过你。说不准在父亲的跟前吹吹枕头风,父亲便会以为,这一切,都是母亲指使我们做的。父亲除了当今的小皇帝,便唯有我们四个孩子,越梓柔不中用了,剩下的我们几个,不仅没能受到他的控制,反而成了他身边的定时炸弹。纵然母亲贤良,可是禁不住荣嫔的挑唆。加上你不在的时候,母亲和父亲,私底下为着荣嫔的事情,吵闹的很严重。母亲和父亲,早就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相敬如宾了。”
“父亲不是个会知恩图报的人,母亲的那点好,早就随着岁月消失殆尽”
越君浩盯着越泠然,突然道:“除了我手里的兵权,二殿下,也是一个让父亲忌惮的存在。虽然哥哥不希望你和他走得太近,但是有一点,我还是希望你能守得住。并且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是有他的。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该怎么办?”
越泠然躲闪着越君浩的目光,家仇未报,她谈何儿女情长?
而且,就算是讨论她和冷子修的感情问题,她也不希望和越君浩在这里谈。
“我打算去二殿下府上,和他讨论一下,万一父亲做了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举动,咱们也好想好后路,还有应对之策,哥哥你说呢?”
越君浩点了点头,道:“好,君泽身子还未好全,这几日因为母亲的事情,他也是痛心疾首,我过去看看他。如今,我唯有你们两个亲人了,然儿,你和君泽不能再出事了。”
越泠然点了点头。
送走了越君浩之后,她便回房换了一件素衣,依旧是纯白色,可却是不那么寡淡。越夫人刚走,孝道还是要守,免得被人诟病。
可若是一身孝服去冷子修那里,难免觉得怪怪的。
樱兰还像是往常一般,给越泠然更衣,随后突然小声道:“小姐,今日在夫人的房里,奴婢看见了一样东西,不知道该不该同小姐说起。”
“什么东西?”越泠然皱眉问道。
樱兰从怀里拿出来之后,便看到了那两个小人,上面是越泠然和越夫人的生辰八字。这种巫蛊之术,茑萝向来是不信的。
“你觉得是谁做的?”
樱兰思忖了片刻儿,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奴婢没有证据,不知道是谁,但是保不齐,就是轻歌那丫头吧。”
见樱兰如今,和自己说话格外的小心翼翼,越泠然便突然冷笑道:“樱兰,如今,你与我,是越发生分了?”
樱兰一惊,急忙行礼道:“奴婢不敢。”
“从前,你在我跟前,那是有什么说什么,向来都没个顾忌,如今竟然也学会躲躲闪闪了,樱兰,你从前如何,如今便如何就好,只要你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我便不会对你如何的。从前那么多次机会,我都没有动你,如今,依然不会。”
听到越泠然如此说,樱兰才咬了咬下嘴唇,半响,才扭捏的开口道:“小姐的性子是和从前变了不少,奴婢从前怀疑过,可是奴婢从小照顾您,对您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都太了解了,您就是小姐,如假包换的小姐。虽然觉得奇怪,樱兰也从未怀疑过这一点,只当是小姐经了太多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改变。可是那一日,亲耳听到小姐您说不是小姐,奴婢现在也觉得奇怪。夫人死了,您表现的有些怪异,有些伤心,却不像是亲生女儿那般的伤心。可是小姐,您到底是谁啊?”
樱兰说着说着,声音里便已然有了哭腔,越泠然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樱兰不急不缓的问道:“樱兰,你是什么时候发觉,我有些奇怪的呢?”
樱兰的事情,到底还是要解决的,越泠然索性便也不着急先去找冷子修,先把樱兰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轩辕天华这几日,总是提议,直接杀了樱兰,以免夜长梦多。
然而,她和樱兰相处快一年之久了。这丫头虽然机灵,却没什么坏心思。她唯一的缺点便是听主子的话,一切以主子的利益为重。当然,这也是樱兰最大的优点。
贸然除掉樱兰,定然会引起越君浩和越君泽的疑心,而且,越泠然心里也是舍不得的。
樱兰神色躲躲闪闪的,抬头望了一眼如今的小姐,虽然面色严肃,可是小姐还是从前的小姐,并没有什么不同。
索性,樱兰便大着胆子道:“从小姐那一次昏迷醒来,樱兰便发觉不对劲了。小姐的记性总是不好了,本来奴婢以为是因为那一次昏迷太久留下的后遗症,可是生活习惯也变得不同了。有的时候,小姐还是很像小姐的,可是有的时候,小姐也不像是小姐了”
这话说的别扭,然而越泠然还是听出来了她的意思,她突然笑了笑,扶起了樱兰,柔声道:“地上凉,别跪着了,起来说话。”
樱兰的神色躲躲闪闪的,起身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一侧,不敢逾矩。
越泠然深吸了一口气,道:“想要让你一时半会儿接受这个事实,恐怕还是不能。但是我跟你相处了这么久,我实在不愿意对你下手”
听到越泠然如此说,樱兰一惊,随即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小姐,您放心,樱兰是您的人,樱兰半句都没有往外说,奴婢知道杀侍卫的武功出神入化,奴婢也不敢说杀侍卫的身份。小姐,你放心,奴婢还会和从前一样的。”
樱兰的紧张,越泠然十分的理解,她笑了笑,对着樱兰摇头道:“好孩子,起来吧。那你既然知道了我不是你家小姐,你可是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