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是被唐三嫁祸的,可是按照常理,凶杀案应该提堂审理或者收监再审,问题是林悦没有被带到哪个像样的公堂上,也没有被关进牢狱,倒是被带到一处僻静的花园。
四周静谧,看不见任何仙踪,怎么看都是杀人灭口的好位置。
“兵大哥,这是哪?”
然而林悦的问话却被天兵给无视了,要不是早前那声喝问,林悦真会怀疑这是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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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黎,别来无恙吧?”
闻声,林悦总算从花草丛中看到一名拿着花剪修整花圃的中年男人。
这人既能喊出上古的名字,又在这里等着?林悦在心里估量其身份,他不会单纯得以为这是一位园丁,先不论这身细皮嫩肉还有修得精致的胡子,就那拿花剪的手势 ,谁敢说这位大叔会园艺,他就送那人一只放大镜。
同志,眼睛出问题了吧。
经历多年的电视剧熏陶,林悦已经悟出一个定律——越是大人物就越喜欢华丽的低调。
通常武林高手就爱装傻,名门望族就爱装穷,神仙妖怪爱装疯,务求在身份暴露的那一刻震撼八方。
可惜林悦走到今天,他的人生已经足够的震撼了,不需要更多的。他淡定地回答:“挺好的,除了被强塞进恶霸的壳子里、被害死了几回、又得到一堆奇怪的家人、最近还发现已经被耍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现在还摸不清头脑。除了这些,其它的都不错。对了,大叔,你什么背景,照直说吧。”
中年男人动作稍顿,揪起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
林悦暗里嗤了一记,心里直骂这老家伙做作——分明半滴汗也没有,擦个毛呀。
“我?”中年男人在这时候停顿,卖足了关子才说:“大伙都称我玉皇大帝。”
林悦扯了扯唇角,心中阴暗的一面正在咆哮:够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要爆发了!
于是他咧开嘴笑得阳光灿烂,热情地招呼:“你好,今天天气真不错。”
“你好……”大帝对林悦的反应有点失望,讷讷地说:“你就没有其他问题要问?”
林悦估摸今天若不满足大帝的虚荣心,接下来就不好交代。他咬紧牙关狠狠地掐一记大腿,飞身往大叔脚下扑过去,精准地抱住大腿,祭出打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学来的马咆哮式嚎啕大哭,张嘴就喷:“苍天呐!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救您开恩,让我带凤凰内丹下凡间吧。我会感谢你,感谢你全家。”
中年男人傻眼,他只是想唬唬林悦,倒没想要这样夸张的效果。眼见这家伙越攀越往上,他甩了好一会也没能把这牛皮糖甩开,不觉落了一额黑线。
“重黎,你还是这么会耍无赖,放开我罢。”
既然玉帝开了金口,林悦也不好太耍赖,他将鼻涕眼泪一起往男人腰上擦了擦,抽抽噎噎地退开来。
玉帝额角猛烈抽搐着,差点就抄起旁边的花剪把人给咔嚓了。
干咳着稳住情绪,玉帝一挥手,身上粗布麻衣立即变成华丽锦衣,缎面仿佛是由天上霞光编织而成,流金溢彩。玉帝髯髯然一派仙风道骨,仿佛能容纳百川般宽容,却隐隐透出庄严气度,不怒而威,使人不敢直视。
林悦在心里形容了玉帝一番,总结:上帝的视角,圣母的胸怀,明媚而优伤的气质。
“重黎,天庭的想法,相信你已经从唐三藏口中得知。”
“嗯,妖王剑。”林悦猛点头,只求事情快点有个尽头,就说:“那剑什么的,我不稀罕,玉皇大帝陛下让我恢复记忆,等我记起来了,就把它给你。”
玉帝又一次干咳,他凝视着林悦没说话。
林悦微愕,总感觉玉帝此时的眼神与唐三之前的重叠了。他不得不考虑其中是不是有猫腻,毕竟他已经被耍了很多回。
“怎么?”
面对林悦狐疑的目光,玉帝却已经收起那让人起疑的奇怪眼神。
“嗯,既然你愿意合作,那自然是好。”玉帝抚须颔首,好不欣慰:“这些年来,你总算想通了。”
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悦不是易燃品,可是遭到连番耍弄,罪魁祸首还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再软的性子也给整硬了。
“通个屁!你们都把朱翎的命给扣住了,我能不通吗?好了,朱翎是我的弱点,可也要他安好才会是我的弱点,现在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动作快一点。”
“……”玉帝挑高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