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先是一愣,显然未曾料到长夏会如此回答。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上官,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无奈。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本座只给你三日,三日后,本座必须看到他的尸体。”
长夏却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臣身上煞气未清,需要三日清除煞气。若带着这煞气去处理此事,恐会引发更多变故,还请陛下成全。”
“你。。。。。。长夏,你这是。。。。。你这又是在违抗旨意么!?”妖尊的声音再次拔高,眼中的怒火又重新燃起。
长夏缓缓抬眸,那双黑眸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灼灼逼人:“陛下,这是真的。”
妖尊看着她周身环绕的浓重煞气,那煞气如墨般漆黑。
一时间,妖尊心底的怒意仿佛遇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就像熊熊烈火被一盆冷水浇下,呲的一声又再次熄灭了。
“你。。。。罢了,上官,带煊骄王下去,非召不得出。”妖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宝座之上,心中的怒火虽暂时被压制,但那隐隐的怒意却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涌不息。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那桌上的一纸婚书之上,顿时间只觉头疼欲裂。
冰悬灵瀑。
幽秘之地,四周瀑布仿若银河倒泻,冰水汹涌飞溅而下,其势磅礴,轰然砸落于深潭之中。刹那间,水花四溅,层层叠叠的浪花如银莲绽放,肆意翻涌。寒雾袅袅升腾,缥缈无依地弥漫在这方天地之间。
天际之上,那结界闪烁着幽微的灵光,层层叠嶂,将这凛冽的寒气与外界隔离开来,形成了一个独立而奇异的空间。
长夏孤身一人,盘腿静坐在潭边的圆石之上。
她的四肢被散发着幽冷寒光的锁链紧紧锁住。刺骨的冰水如万千细密的针芒,无情地穿透她的身躯,又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利刃,肆意切割着她的肌体。她却仿若浑然不觉,只是紧闭着双眸。
在这无尽的冰冷与孤寂之中,那些尘封已久、如水如潮的记忆,猛地涌入她的脑海之中。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似在抵御着记忆洪流的冲击,又似在沉浸于那些曾经的故事之中,无法自拔。。。。。。。。
在那株枝叶繁茂、繁花似火的鲜红山茶树下,一方古朴的案桌平稳地放置于地。
案桌之前,端坐着一位身姿挺拔、神色清朗的少年,一袭淡黄衣袍,微风轻轻拂过,衣袂微微飘动,更衬得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淡然从容的气质,超脱于尘世的喧嚣与纷扰之外。
他的手握着毛笔,笔尖轻点墨汁,而后在宣纸之上缓缓落下,一停一顿之间,尽显优雅与笃定。笔下写出的字迹潇洒凌厉,那些字迹在宣纸之上徐徐铺展,工整之中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样韵味,似有行云流水之态,又具铁画银钩之力。
此时,少女走来,她的手中捧着几只水蜜桃,那水蜜桃粉嫩饱满,散发着诱人的果香。
少女轻轻将水蜜桃放在他的手边,少年微微抬眸,目光落在那水蜜桃上,旋即轻轻拿起一只。
随后,他的嘴角似乎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问道:“你又去拿天后的仙桃了?”他的语气并非指责,只是寻常的询问,那温和的模样似带着对少女的宠溺,可在那宠溺之下,又隐隐带着点点的疏离和冷淡。仿佛这般温柔的态度,只是他良好修养的自然流露,他对待任何人,大抵都会如此,不偏不倚,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
少女听闻,呵呵一笑。她头上的发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才没有,你尝尝,可甜了。”
少年微微一笑,那温润修长的指节微微弯曲,带着一种优雅的弧度。随后,他轻轻抬起手,在少女的脑门上轻轻一敲:“下一次,可不许再拿了。”
彼时,春光正好,暖阳洒下金色的光辉,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陆离地点缀在地上。
一朵娇艳欲滴的山茶花随风飘落,恰好掉落在他的宣纸上。少女撑着案桌的手微微一顿,下意识地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只见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意如春日暖阳,温暖而不炽热,柔和而不张扬,让人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桃香甜甜,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与那淡雅的山茶花香以及少年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淡然清香相互交缠在一起。
三种香味相互融合、相互渗透,原本各自独立的芬芳渐渐变得浓郁温柔起来,仿若被精心调配的香料,和谐而美妙。
又像是一壶烈酒。
少女随性地靠坐在案桌之前。她眉梢眼角尽是飞扬的神采,正兴致盎然地向少年讲述着日间的英勇事迹。
“你可知,今日我于那比武场中,所向披靡,接连挫败了数十人,又在山林深处诛杀了数只为祸一方的恶兽,那些恶兽张牙舞爪,却也不敌我的利刃。”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扬起下巴,那神情之中的自豪与骄傲仿若璀璨星辰,熠熠生辉,分明是在期待着少年的夸赞之词。
少年身着一袭月白长衫。
彼时,他刚欲在宣纸上落墨,闻得少女的话语,便轻轻搁下手中狼毫,抬起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动作轻柔无比,将少女垂落在耳边的发带缓缓拨正。
他的眼眸深邃如幽潭,倒映着少女的面容,语气温柔道:“累不累?”那声音低沉而醇厚,恰似山间的清泉,流淌过少女的心间。
少女刹那间一怔,只觉少年那滚烫的指腹好似带着炽热的温度,依旧轻轻停留在自己的耳廓,酥酥麻麻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