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一扇门前,门内电视声音吵闹,顾朝明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开门。
老式门锁转动的声音之后猛灌入耳的是客厅电视里喜剧小品的声音。应该正到搞笑之处,不知是后期合成还是现场观众真实的笑声从电视中传来。
电视声音开得很大,震耳欲聋,充斥整个客厅,不懈地击打着耳膜。房子的隔音系统纯靠这几堵墙,几乎等于没有,电视声有些扰民。
大得扰民的电视声对于靠在沙发上仰头打鼾的男人来说没有丝毫干扰,呼噜声和过大的电视声倒也相得益彰,一起敲锣打鼓让人不得安宁。
男人的呼噜响得让人怀疑就算火车从他耳边驶过,他也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地继续睡,而奇怪的是他又能精确地在顾朝明进门的时候醒来,不知是到哪块神奇的土地练就的这门功夫。
也许是闻到能给他付钱的味道,所以自然就醒了。
顾涛这样的人只有对钱才有这样的灵敏。
顾涛刚睡醒睁开眼,看到顾朝明推门进来没吭声,等到顾朝明进屋放下书包,面无表情熟练地收拾桌上的啤酒瓶时,才像刚看到他进门一样,横笑着脸上的粗肉,语气亲切,像一个想念儿子已久的老父亲一样问他:“回来啦?”
顾朝明把桌上倒下的酒瓶立起,对于他爸的“亲切”问候仿若未闻,一声不吭地从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将桌上的果壳用纸巾扫进垃圾桶。
电视声炸在耳边,顾涛看着顾朝明整理他留下的残局,连个位置都不想让,坐在沙发上忽然伸手摘下顾朝明头上的黑色棒球帽。
“在家还戴什么帽子?”
戴了一整天的棒球帽被摘掉,被帽子遮挡的还未愈合的伤疤暴露在充满酒精味的空气中,狰狞如一条荆棘,又像一条幼蛇伏在顾朝明的额头。
顾朝明收拾的动作猛地停住,毫无表情的脸也生出一丝厌恶。
他一把从顾涛手里抢过棒球帽,重新扣回自己头上。
“你这额头上的伤疤怎么搞的?打架了?”
顾朝明戴好帽子,他的伤疤太丑陋,太可怕,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免得被别人议论纷纷,就算天再热、伤口再痒他也能接受。
这就是他大夏天每天坚持戴帽子、被班主任说也不摘的原因。
他和老陈说:“快了。”
等伤疤好全了,自然就摘了。
这伤是顾涛喝醉酒后打的,磕在家具上,顾涛自己却忘了,还好意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