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炳这分手速度还挺快,顾朝明看完信息没回,点开摄像头又放回原来的位置,继续贴创口贴。
贴完手上的伤口才开始处理脸上的伤口。
额头的伤口传来细微的痛楚,有点撕裂感,被顾涛打的时候拼命护着额头,还以为伤口裂开了,但拿手机一看,好像又没多大事,顾朝明有点无从下手,便没去处理。
处理完伤口顾朝明靠在椅背上,被撞的右肩一碰就疼,仰头看到有些潮湿的房顶,心中如这房顶一样潮湿、烦闷。
他想起小卖部成姨的话。
“你这么好的孩子,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爹呢?”
成姨认为他是个好孩子,可顾朝明自己却并不这么认为。他不适合好孩子这个词,他打架抽烟,不愿学习,没一样和好孩子搭边,是个坏学生典型,但这些都不是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坏学生的原因。
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学生,甚至不能算是个好人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的成绩,也不是因为他的性格,而是他曾经想要杀死自己的父亲。
他欺骗人眼,是个披着孝顺外衣的“杀人犯”。
他刚刚又想杀死顾涛。
顾朝明记得那个尖刀割破手指的夜晚,记得香烟烫在手背的疼痛……也许某个忍不住的瞬间,他就会提起屠刀,挥向那个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十几年的男人。
这件事他从未与他人诉说过,从未对人提起内心的害怕。
顾朝明将桌上的创口贴装进盒子,放回抽屉,收拾好走出房门。
客厅里一片安静,灯还开着,桌子也没收,面碗还在桌上,筷子一支在桌上一支在地上,客厅里一片狼藉。
顾朝明收拾好客厅才捡起地上挨打时被打掉的棒球帽戴上,提着保温桶去医院。
老妈入院的原因顾朝明不想提,无非就是那个暴怒踹门的男人。
走出楼道时夕阳已落,夜幕四合,顾朝明拿出手机给苏炳回信息。
“你这小子速度够快的啊,谈的快分的也快。”
再困苦,生活还是在继续。
对面苏炳秒回:“这不,那小妹妹幸好不是赖死赖活的那种,痛痛快快说分就分。”
和苏炳一路聊到医院,进病房前顾朝明掏出口罩戴上,怕老妈看到脸上的伤,惹她担心。
戴口罩时顾朝明忽然想起在学校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少年,想起他指间捏着的小黄花。顾朝明笑,他现在和那个不知姓名的黄花少年一样,棒球帽、口罩全副武装,只差一副无镜片黑框眼镜。
推开门,病房里还算安静,电视声音开的很小,还没房内的聊天声大。曲盈逸垫着枕头靠在病床上,正和隔床的病人闲聊,看到推门而入的顾朝明,她笑着说:“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