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走到顾涛房门前,顾朝明就能听到他震天的呼噜声。
睡的很死。
在习以为常的呼噜声中顾朝明收拾完回到房间。
夜深人静,银白如水的月光从没拉窗帘的窗户泻进来,洒落在床上。
顾朝明一把拉上窗帘将月光格挡在外,动作有点僵硬地慢慢躺上床,他只能侧卧着睡,以免触及伤处。
顾朝明的房间如同一方池塘,顾朝明是生活在这方池塘的一尾孤单的鱼。有谁在楼上点出两滴灰黑色的墨水,墨水扩散熏染,越往边上越淡,顾朝明躺在池底看着这两坨墨水越扩越大。
第二天醒来房顶的潮湿一如往常。
十几年来睁眼都是这一小方房顶,顾朝明眨眨眼睛起床拉开窗帘,夏日清晨的阳光瞬间从窗户中乍泄,盈满整个房间。
清晨的阳光刚洒落在身上时顾朝明听到外边一阵开门的响声。
顾涛醒了,醒的还挺早。
顾朝明从门外的声音判断出顾涛是被尿憋醒的,因为顾涛开门后就直接跑到厕所。
不想见到他,但总是要见的。
等顾涛上完厕所,顾朝明才打开房门去刷牙洗漱。
顾涛不知道在客厅干嘛,晃晃荡荡,在沙发上翻翻找找又走到电视机后左看右看。
顾朝明不去理他,自顾刷着牙,满口的牙膏沫。
顾涛在客厅和房间转一圈寻打火机无果后,问:“朝明,我打火机呢?”
能和他这么说话,还叫他朝明,看来顾涛还没注意到他的想法,对昨天的事也是毫无理由地翻过,只以为是平常。
顾涛就是这样,有时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有时整个月都在家,有些事他想跳过就跳过,他想打你就打你。
毫无理由,他就是理由。
顾朝明刷着牙从面前以中间为圆心碎裂的洗漱镜里看到顾涛靠在厕所门框边。
打火机?应该在他昨天穿的外套兜里,而他的外套……
顾朝明微偏头,用眼神示意顾涛打火机在洗衣机里。
昨天他吐在身上,顾朝明没时间洗他丢下来的衣服,只弄干净上边的呕吐物扔进洗衣机。
顾朝明背对着顾涛,顾涛没看懂他偏头是什么意思,以为顾朝明又不理他,怒火冲上头,瞬间加大音量:“说话啊,一早上装什么哑巴,和你妈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