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往前走去,顾朝明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有点不好意思,好几秒才问:“你对这片熟吗?”
林见樊看向他:“还行。”
“………你认路吗?”
“嗯?”
“那个,那个……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林见樊惊奇:“那你怎么来的?”
顾朝明不想说他是从一个不熟的地方再迷路跑到另一个不熟的地方,只说:“哎呀,就这么过来了,结果回不去了。”
顾朝明已经看到林见樊嘴角勾起的笑意:“不许笑!”
“我没有。”林见樊狡辩。
“你有,我都看到了,别耍赖。”顾朝明说。
“我没有。”林见樊还坚持着。
中间按林见樊说的转了一趟车,顾朝明在车上查看了手机,顾涛没有给他打电话。
借着月光,顾朝明俯身检查早上才换的新门锁,没有被翘过的痕迹。
家里一切如常,是他早晨离开时的模样。
舒舒服服洗完澡,将一天的灰尘洗尽,擦着头发准备进房把没做完的作业写完。
千疮百孔的房门虚掩着,顾朝明推开门走进房内,打开灯拉开椅子,转身从椅子后边的书包里拿出还未做完的作业。
遇到不会做的题,顾朝明直接拍照发给林见樊。
“林大神,不会做,解答一下呗。”
对方很快回信:“你还没做完作业啊。”
“等着你呢。”顾朝明手指间夹着一支黑笔,两手握住手机,手指飞舞打字,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客厅灯灭,房间的灯打开,窗帘也拉到最大。窗外万家灯火,点点星光,幽沉的夜色也轻柔着脚步贴在窗沿边,带着路过的秋风,一起窥探房间里握着手机带着甜蜜微笑的少年。
第二天顾朝明起了个大早,拖着拖鞋走到厕所洗漱。
破碎的玻璃镜映出好几个自己,顾朝明望着由中间向四周碎裂的洗漱镜。
那块碎裂的洗漱镜是他罪恶的标记,像婴儿出生时的胎记。一看到它,无论顾朝明怎么回避,还是会想到那个夜晚,那个夜晚苍白的月光,与之相对的,是拳头手指关节处滴出的鲜红的血液。
找人把这面镜子换掉吧,顾朝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