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用惊奇地眼光看着孙汝征,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点沧海桑田来。
孙汝征在人前,一贯是蔫不拉叽的老好人形象。如今却突然爆发,硬顶王土地,而且还顶的如此给力。这种事实让人一下子接受不了啊!
孙汝征说的有点夸张,但却离事实最近。农村是什么样,基层干部最清楚。
“山高皇帝远”这种说法,用来形容云台县最恰当不过。西关省,自古就是朝廷放逐失势官员、流放苦囚的地方,民风刁悍,瘴气横生,交通不便,经济极不发达。所以发生点违法乱纪的事,实在是太正常了。
强奸、偷窃、械斗、拦路抢劫,甚至是村民私下寻仇致人死亡,这种事并不少发生。各驻地派出所警力有限,成天救火似的东扑西颠,那什么事都不用干了,而且还严重干扰了正常治安工作。
所以在偏远山区,派出所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人报案的话,那就当不曾发生过。
王土地如果被打,公安部门肯定要介入,金家肯定要倒霉——但关键问题是,如果金家人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打人时收不住手,把王土地打残或打死,那一切都晚了!
金家要有人赔命,乡里上上下下都不会有好。党委书记是怎么统揽全局的?乡长是怎么容忍治下有如此大的恶势力滋生?派出所搞治安,搞到死了个副乡长!
总之没人希望真的发生这样的事。虽然王土地的生死与在座众人毫无关系,但如果影响到前途,那你王某人还是长命百岁吧!
于春风被孙汝征扫了颜面,心里暗愠,却不好反驳。
孙汝征的发言出乎很多的人意料。白振杰同样觉得奇怪,王土地给你什么好处了?值得与储茂荣作对,拼命地为王土地说好话。
惹了储茂荣,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混……说不得,要向我靠近了吧?
白振杰下意识地看了看储茂荣,却发现他并有脸色铁青或神情不愉,反倒是有一种淡然。
其实,储茂荣也慢慢冷静了下来。王土地不能不处理,但只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道理很简单,如果处理过重,王土地一旦闹到县里,那么追问下来:“王土地为何打人?”就无法张口解释。
可是多轻才算轻呢?
储茂荣皱起了眉头。按说,做个检查就挺合适。做完检查照样干工作。不进档案,不影响立功、晋级,甚至工资都不会少一分钱。
要是一般的副职,打了人后能得这么个结果,就要烧高香了!这样的处理不是处理,而储书记在维护干部。
可是,一想到王土地那炮仗似的脾气,和那股子狠劲,储茂荣第一次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正好孙汝征的发言,为他找了个再合适不过的台阶。
要么,给他个“口头警告”的处分?
储茂荣环视会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正准备做总结发言,突然,一个人站了起来。
“孙书记,我有点不同看法。”
储茂荣定睛一瞧,居然是韩延超,顿时气得眼睛发黑。
你个狗日,还有没有点眼色?
储茂荣没好气地掏出烟,抽出一根甩给白振杰,然后自顾自点上,根本没去费神听韩延超在说什么。
“王土地打人,性质很恶劣。虽然于乡长说过,我党的一贯政策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但惩还是要有的,只有先惩,才能后治……”
“至于金祖军要娶未成年人的事,那还不是没娶成么?没娶成就没犯罪。”
“金祖军同志,总体上还是个好同志。他在工作上却是认真负责地……有人说他村霸,我不这样看,村民兵营长,必须要有魄力,要能镇得住人,才能服人!所以在这里,我要给金祖军同志正名,他不仅不是村霸,反而是一位能力很突出的好同志。”
“咚!”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人撞开,人们不约而同的抬眼看过去。
进来的是党政办的工作人员贾元安,后面还跟着鼻青眼肿的年青人,似乎有点儿面熟。
“小贾,什么事?”白振杰皱了皱眉头。
“白乡长,金家口村的金祖军逼死了人,还把范组长打了一顿。”一句话说出来,室里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
储茂荣只是瞧着还站着不知所措韩延超,脸上一片冷笑。
果然是个“能力很突出的好同志”!
储茂荣站起来,冷声道:“说详细点!”
………【十 逼死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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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土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两个孩子回乡后,金家众人灰头土脸地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