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昀心道:“和杨氏一门是亲家,怪不得甘愿改变族姓也要保卫前朝的皇嗣。”
杨门有绝世之宝,时人风传宝物便是祭奠在杨府宗庙内的“祖宗之器”——黑玉夔龙宝剑。
按照杨楮的说法,他祖上文皇帝杨坚平定江陵时,掘堑引水倒灌荆州城,当时,正有个跛脚道人云游至此,说什么“天斗倾斜、金木行天”,扬言倔堑之地下有太岁不能破土。文皇帝一向不信牛鬼,仍下令开堑,果从地下挖出来一尊黑龙乌金塑。后来攻灭南陈,有江南铸剑师为帝铸剑,便把金塑融入精钢中,遂铸成了夔龙剑。
杨楮道:“当初我祖上政道公携传国玉玺来到渤海,一时失查,宝物消息不胫而走,幸亏独孤家是当地望族,费了好大周章,终于将了解杨家底细的外人尽数灭口,后来,政道公便想到以黑玉夔龙剑供奉家庙,以掩人视听。”
嵇昀道:“如此一来,大家便以为杨家之宝只是一柄祖传下来的宝剑了。”
杨楮眉目微瞑,徐徐道:“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这个秘密终是在数百年之后,被人探听去了。”
嵇昀惊道:“是谁?”
“田。。。令。。。孜!”
嵇昀心道:“传国玉玺的秘密事关杨家生死,如何轻易被田令孜知晓?”
杨楮黯然轻叹,继续道:“此事怪我,是我违背祖训,将秘密告诉了她。”
“义父说的她?难道是他的老婆。。。。。。”
嵇昀好奇询问之下,杨楮笑道:“是她,能娶到渤海国中最美的女子,心里头有些倨傲自满也是难免的,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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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是不对?”嵇昀微愣,随后笑道:“是在情理之中。”杨楮又道:“杨家祖训,传国之宝的秘密,只能在家族嫡长子孙之间世代口传。我成亲之前,父亲将玉玺所在告诉了我,我未能守口如瓶,违背了祖宗训诫。”
嵇昀小心探问道:“是义母把秘密告诉了田令孜么?”
杨楮张目道:“狗屁!家族秘密怎能告诉那等下贱人?!”见嵇昀疑惑不解,杨楮扭头道:“我猜想,是纾婉忍不住好奇,去家庙探看玉玺的时候,被姓田的发现了端倪。。。”
嵇昀心想原来义父并不清楚姓田的如何得知了秘密。
“后来的事呢?”
“后来。。。田令孜偷入家庙被宗望兄长发现,他狠下杀手,害死了宗望兄长,我本来是要杀他,但纾婉一再为他求情,我一念之仁放过了他。”
此事之后,杨楮和慕容纾婉争吵不断,她甚至于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一住就是八个多月。这期间,双方互不通消息,直到杨无疾呵斥并把他赶出家门,杨楮这才收起傲气,单马赶赴龙泉府慕容家劝迎妻子。
但没有料想到的是,这天夜里,田令孜伙同强盗闯入杨府,意图抢夺传国玉玺,争斗中杨无疾被杀。
得知消息的杨楮尚未见到妻子就连忙折返,然杨白两家除了满地的尸首就只剩下被大火烧剩的断壁残垣,唯一生还的,便是白宗望的独子,时年四岁的白锡圣。
经此一事,杨楮夫妻二人芥蒂更深,慕容家前来奔丧,被杨楮拒之门外。更值慕容方城奉旨出征抵御契丹,少了长辈做主,此后两家又是半年未有往来,也就在这半年中,田令孜阴差阳错,竟摇身一变成为唐朝内廷的当红太监。
灭族之仇尚未偿报,又一场突来的变故发生在龙原府,数十名高手围攻慕容府,慕容纾婉被掳走,自此下落不明。得知爱妻被挟的杨楮走遍长城内外,终是不见妻子音讯。
一晃多年过去,白锡圣在他的照料下已经成人。这时有消息传来,慕容纾婉十数年来,一直被田令孜囚禁长安,并且已经抑郁而终。
得知此事的杨楮不知该震惊激动,还是忧愤伤心,此时他已经因为四处寻妻招惹了江湖上不少的仇家,自己亦身染重病,双腿不能站立。
杨楮一心想要报复,白锡圣经他调教已成剑道高手,若只图一剑结果田令孜的性命,只要细加筹划,想也算不得难事,只是他背负的,一边是夫妻离恨之苦,一边是家破人亡之仇,只是区区田令孜一人的性命,实乃解心头之恨。他认为所有的冤孽都是自传国玉玺中来的,于是自然就迁怒于所有觊觎玉玺的人,这才有了约期献宝的事。
嵇昀内心愤恨:“灭族之仇、夺妻之恨,这个田令孜确实该杀!”
杨楮忧心忡忡:“田令孜位高权重,身边高手如云,我担心锡圣一个人去太过危险。”
嵇昀道:“义父放心,我现在就下山去。。。”
杨楮嘱咐道:“你未经世事,外面人心险恶,切勿管他人闲事,遇事不要硬拼,保住性命要紧。”
嵇昀点头记下,先是为杨楮备足日用的木柴,然后怀了盘缠,匆匆下山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