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何。
她之前也了解过这些人,怎么说都是萧穆尧的外祖家。
而了解的情况则是一言难尽。
再加上上次承德侯府宴会,近距离和这些人接触,她更加觉得这些人还是不要再让她跟他们见面了。
因为没有一个好的。
凌烟并没有说话,但显然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杨涣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反应。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是啊,他们确实难以令人恭维,整个侯府,从上至下,无论老少,皆是能力平平却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空有志向却才疏学浅,愚蠢而自大,行事糊涂至极,甚至不乏心狠手辣之辈。”
凌烟看向杨涣,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表现都很平静,好像说的不是自家人一样。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愤慨或悲伤,仿佛是在客观地评价一群陌生人。
凌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冷静与超脱着实难得。
他接着说道:“我母亲早逝,父亲于我而言,亦是形同虚设,我自幼便洞悉了家族中每个人的真实面目与算计,深知他们非但不能为王爷带来任何助力,反而需要王爷的扶持与救济,而王爷深知他们难成大器,故而一直未加理会。”
言至此处,杨涣的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显然对萧穆尧的明智之举深感认同。
他继续缓缓说道:“这些年,若非王爷与娘娘的严加管教,让家族中人收敛锋芒,谨言慎行,时刻提醒他们勿要授人以柄,恐怕这侯府早已因他们的胡作非为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们自知王爷目前尚未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故而尚能自我约束,未敢肆意妄为,没有犯下什么大错,起码没有闹出过人命,但这不过是暂时的假象罢了。”
这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厌恶。
又接着说道:“但是我太了解他们了,眼下他们还有所顾忌,等到王爷登上了那个位置,他们便会变本加厉,不再有所顾忌地胡作非为,到时候以王爷的性格必然是不会包庇他们,肯定要进行清算的。”
凌烟已经明白了他的所思所想。
心中不禁对杨涣刮目相看。
没想到他不仅聪慧过人,目光更是异常深远,看得如此通透。
更难得的是,他懂得未雨绸缪,提前为自己规划未来,行事既冷静又果断。
她欣赏这样的人。
于是询问道:“所以你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于是面对王爷时会是如此恭敬有加,完全跟府中其他人不一样,将礼数做到了极致。”
杨涣点头回道:“是,我知道他们会拖累我,但是我无法改变我的出身,我只能让自己尽力做到最好。”
凌烟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惊慌害怕,王爷并不是一棍子打死一棒那样的人,你若无罪他自然不会处置你。”
杨涣苦笑道:“我自然知道,也了解如今的王爷,以王爷现在的行为来看绝不会如此。”
话音一转他接着说道:“但是君心难测,他现在不会如此,谁能代表他以后不会改变呢?毕竟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都会改变,谁能保证他不会被权力侵蚀呢?这个位置足以让任何人发生改变,多疑、多思,乃至行事风格与往昔大相径庭,皆是常态。”
对于这一点,凌烟也无法反驳。
因为他说的这些也的确如此。
帝王心海底针。
谁都不能预料萧穆尧以后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