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眼皮一合,身子软瘫,彻底昏死了过去。
…………
萧穆尧在混沌中挣扎许久,意识仿若破雾之舟,缓缓归位。
沉重的眼皮艰难掀起,入目便是凌烟守在榻前。
她螓首轻垂,秀发散乱,神情满是疲惫。
想来定是一直寸步未离、日夜忧思。
贺靖川、陆晏清、楚溪耀、沈卿尘四人亦围在近旁。
此刻见他苏醒,眸中骤绽喜色,那喜色似要溢满全屋。
却又似有约般,默契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正浅眠的凌烟。
此时,萧穆尧只觉唇角干裂,想抬手触一触凌烟的发丝。
可手臂却似灌铅般沉重,这细微动作牵得胸口伤处一阵锐痛。
他只能就此作罢。
凌烟此时似被一丝细微动静惊扰。
本就浅眠的她,睫羽轻颤,缓缓睁眼。
目光触及萧穆尧那已然苏醒、满含温柔眷恋的眼眸,先是一愣。
须臾,欣喜仿若春日惊雷,瞬间绽满双眸。
“你醒了!”她脱口惊呼,声音略显沙哑,却难掩其中浓烈惊喜。
言罢,不及他回应,素手急急探出,三指轻搭于他腕间,屏息凝神,细探脉象。
察觉脉象沉稳有力,跳脱于指尖,往昔生机重现。
凌烟紧绷的心弦刹那松开,整个人似卸去千钧重担,长舒一口气。
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与安心。
萧穆尧见凌烟这般欢喜的模样心头一暖。
然后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轻声道:“烟儿,苦了你了,让你担惊受怕了,是我的不是。”
顿了顿,他气息稍喘,目光仍紧紧锁住她,满是疼惜与愧疚:“对不起,是我太过决绝。”
凌烟闻言垂眸,回想起之前之事,嘴角轻勾,逸出一声轻笑。
那笑里三分无奈,七分感叹。
抬眸看向萧穆尧,启唇道:“以往我一直以为你是最理智的那个,现在看来,你才是最疯魔的那个。”
萧穆尧听她言语,胸口微微起伏。
眼中满是赤诚,重重点头认同:“是啊,我就是个疯子,还记得你我成婚前夕初见之时,当时你夸我足够理智,可那是因你一直在我身旁,所以我心有倚仗,方能事事沉稳,条理分明,足够理智。”
说着,气息渐急,然后扯动伤口。
他眉间轻皱,却仍自顾自续道:“但你若不在,理智于我,恰似无根浮萍,荡然无存,你若不信我,执意决然离去,往后余生,于我便是永夜,活着亦是煎熬,倒不如一死了之。”
言罢,他目光灼灼,似燃着两簇火,直直望进凌烟眼底:“那么,现在,你可愿信我了?”
凌烟闻言唇角轻扬,绽出一抹暖笑。
抬眸望向萧穆尧,目光中满是坚定与信任,字字铿锵:“我信!”
那声音清脆,仿若一道光,直直照进萧穆尧心底。
萧穆尧的胸膛猛地一热,心似要蹦出嗓子眼。
脸上瞬间扬起狂喜之色,大笑道:“太好了,你终于肯信我了!”
此刻他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似要将此前所有的委屈,绝望,难过,心痛等等都化作这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