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是被撞到的样子吗?”瞧她耳根倏地红透,季靳突然兴起捉弄的趣意。
好优雅的手形,修长得像……钢琴师的手。“呃,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没控制好车子的速度横冲直撞,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莽撞行径。”
“你一向有对着别人皮鞋说话的习惯吗?”她多礼得让人想笑。
“嗄?”他在取笑她吗?
“我想我还不至于丑到面目可憎的地步,我保证不会吓哭小孩子。”他的脸比他的鞋子好看。
“你误会了,我只是在研究你漂亮的手……啊!是你!”头一抬,她惊讶的露出意外的神色。
“又见面了,种花的小姐。”季靳有礼的行了个绅士礼,下颚一点帮她扶住车子好让她从容下车。
粉颊微赧的风夕雾有些难为情的朝他一笑。“英勇的骑士救助落难的少女该如何回报呢?可别说以身相许,我正打算打破传统。”
“你可以从自我介绍开始,我不介意当个失望的勇士。”她的幽默让他差点笑出声,心底保留的柔软地轻易被她占据。
“风夕雾,风中绯缨的风,夕阳西下的雾岚,很平凡的种花女子。”她套用他的话自嘲,但举手投足间不自觉的散发着大家闺秀的高雅气度。
“风夕雾……”他仔细的咀嚼这个梦幻的名字,罕牢记在心版。
“你是季……呃,还是靳先生,我的记性不是很好,老是忘东忘西地闹笑话。”他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人,可是他的外表比姓名更容易记忆。
“别把自己忘了就好,我是季靳,一个居无定所的天涯人。”
维也纳森林暂停营业,他真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那年在纽约苏活区的黑人爵士乐团遇到一身故事的老板后,他淡寞的表情有了一丝明亮,彷佛他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老板说他下一个目的地是台湾,如果有兴趣欢迎同行,他的小酒馆缺一个美丽的钢琴师。
当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举棋不定徘徊在去与不去的十字路口,他放不下照顾他多年的黑人乐手,却为Kin的提议而心动。
后来,他从口袋拿出一张老旧的发黄相片,指着里头温柔的女子对Kin说,如果可以,请你帮我找到她,届时我会为即将开幕的酒馆弹奏美丽的音符。
他不以为Kin的找寻会有结果,没想到四个月后他收到一封来自台湾的信,当下他毅然决然的告别暂居的黑街,背起行囊迈向未知的世界。
家对他来说是个遥远的梦,他已经不记得欢笑的颜色,除了钢琴声他一无所有,孑然一身漂泊在茫茫人海中。
说也奇怪,对于酒馆的伙伴们平时众在一起从不觉得有何珍贵处,可是一旦分离,他竞怀念起维也纳森林悠然的气氛,以及阳光般的侍者James和尽说冷笑话的酷酒保Hermit了。
当然Kin的自得和风趣也是不可或忘的,他们丰富了他贫瘠的灵魂,让寂寞的他有了个歇脚的地方,分享孤独的滋味。
“居无定所也是一种寻找自我的快乐吧!至少季先生不是流浪成癖的怪叔叔。”风夕雾打趣的揶揄,羡慕他闲云野鹤的清闲。
怔了怔,她的话让季靳为之一愕。“请叫我靳,我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
“靳?”她笑笑地牵着车与他并行。“很高兴能当你的朋友。”
“不客气,这是我的荣幸。”莫名地,他喜欢她笑起来淡淡的模样。
“喂!你还真是不客气呀!淑女装模作样表示大方的时候,你应该非常知书达礼的回一声谢谢,不客气是我的台词,你怎么好意思抢女孩子的话。”
她做出“你该羞羞脸”的表情,为他的不可取感到孺子不可教的痛心。
“是吗?”眉毛一扬,他眼医渗入些许的笑意。“下回我会谨记风小姐的教诲,别去挡一辆煞车有瑕疵的淑女车。”
“哎呀!你这人真无赖,拿人家的糗事当笑话看。”她微嗔的跺了两下脚,双颊飞红地显得羞人。“还有你叫我夕雾就好,别文谵赞地喊我风小姐,人家的疯病早就好了。”
“嗄?你有病?”换他一讶的为之傻眼,不由自主的看着她。
噗哧一笑,她雪嫩的肌肤浮上艳色。“你是老实还是常被人骗,我随便说说你也信。”
此风非彼疯,她可不想疯小姐、疯小姐常挂人们口中,到时人没疯早晚也被他们叫疯。
季靳微拧的眉头一松,有种冲动想捏她顽皮的鼻子。“有没有人说你很调皮?”
她故作思考的低吟了一下。“嗯,好象没有耶!我一向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尊师重道、孝顺长辈,是个百分百零缺点的优良典范。”
并非她在自我吹嘘,从小到大她就是认份的孩子,健康上的不允许让她只能单向的朝课业着手,学测成绩很少跌到第一名以下。
不管在台湾还是法国,她向来是师生眼中最优秀的模范学生,实事求是不好高骛远,踏实认真不骄矜,乐于和周遭的人分享学习的乐趣。
应该说她非常懂得人性自私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