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还在继续播报,标准的女播音腔在安静的别墅里响起,电视画面转移到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那是一个长相极其出色的男人,他似乎在出席什么发布会。
男人坐在实木长桌前,一身裁剪合体的深色西服,单手支着下颌,露出腕上戴着的一串色泽莹润的深色佛珠,眼睫稍垂,姿态散漫随意却透露出上位者的威严和矜贵。
那是沈无虞的订婚对象,盛京身价最高的商界大鳄,中寰集团董事长裴聿川,无数人前仆后继意图接近的对象。
林缺对这些不感兴趣,没有聚焦的眼神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口腔里的药片已经被咬碎了,化为粉末融进唾液里,只剩满腔化不开的苦涩。
他紧紧地按着自己不停发抖的手,指甲深深地陷进苍白的手背皮肤里,甚至抓出了血丝。
丝丝缕缕的疼痛让他的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林缺单薄瘦削得几乎只剩一副骨头架子的身体蜷缩在沙发一角,弓着身体,背部的肩胛骨瘦得极其明显,欲要穿破薄薄的一层居家服布料。
仅仅是抠抓还不够,林缺张嘴,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手背,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深可见血的牙印。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大门开锁的声音。
紧接着是皮鞋踩在木质地板的咚咚声,林缺颤抖的身体一滞,紧接着几乎是下意识往角落里蜷缩了下。
咚——咚咚——
脚步越来越近,伴随着一股愈发清晰浓郁的酒气,令人作呕。
宋云铮脚步带着轻微的摇晃,他边扯着领带边把手臂上搭着的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带着几分风流的桃花眼斜斜地往沙发角落里的人睨一眼。
“怎么,我长得很吓人吗?看到我回来就躲?”
宋云铮嘴角往上扯了扯,带出几分肆意风流的弧度,他随意坐在沙发上,鼻音里哼出一丝冷冷的笑意,“又犯病了?”
“沈家和裴家此次宣布联姻,可谓是强强联合……”
在听到新闻里的具体内容后,宋云铮面上的笑意瞬时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阴冷和暴戾。
“谁他妈让你看的,把电视给关了。”
林缺依旧低着头蜷缩在角落,不为所动,宋云铮对他向来没有耐心,直接抬手用力掐住林缺的下颚,毫不留情,“林缺,我他妈让你把这破电视给关了!”
林缺赤红着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突然从嘴里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抓起遥控器就往对方身上砸去,怒声骂道:“烦不烦!滚!给我滚!”
宋云铮没躲,他直接被砸中了脸,英俊的面庞一寸一寸爬上可怖的森寒。
“林缺,你在跟谁说滚呢。”
最后一个话音落地,宋云铮抬手扼住林缺细瘦的手腕,将人从沙发砸到地板上。
林缺太瘦了,这一摔几乎要把他的骨头给震碎,他狼狈地趴在沙发前,身上的药盒也掉了,药片散落在周围。
宋云铮却没有怜香惜玉,他再次拽住林缺的手腕,就那么硬生生地将人往里面拖去。
随后打开某扇房门,把林缺扔了进去。
看着倒在地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人,宋云铮嫌弃地拧了拧眉。
以前的林缺跟沈无虞还有几分相似,现在这病怏怏的模样,一分不像。
那就没有价值了。
越看越膈应。
“等你不再犯病了再来跟我好好说话。”
宋云铮没有再多看林缺一眼,无情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黑暗,光线透不过厚重的窗帘。
林缺缓慢而机械地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肩膀瑟缩着,无意识地啃咬着手背,手指关节。
他确实有病,躁郁症,以及这种病症引起的厌食症,以前偶尔会发病,但最近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
林缺的脑子像生了锈的机器一样,有时会陷入无边无际的失落痛苦当中,想结束这糟糕的一切人生。